安远侯毕竟是个侯爷,如今,长子为新科状元,任翰林院修撰,次子又是将军,是太子殿下的亲信,苏家哪里敢得罪他们?
便是再不情愿,也只能将女儿继续嫁过去。
如此一来,此事虽闹得沸沸扬扬,但也只是顾府被人议论了几句。
但安远侯本是侯爷,身份也自是尊贵,却连府邸都不是安远侯府,而是顾府,足见其在京中何等低调。
慢慢的,便也无人再议论此事。
顾昭很快便迎了那位明月姑娘入门,但因身份低微,只能给个妾室的位置。
却又好巧不巧,流年不顺,那姑娘在入门没多久,这孩子便没了。
只是这姑娘身世可怜,且嫁入顾府后也乖巧柔顺,从不过多痴缠顾昭,反倒是顾昭每日忙于公务,都鲜少去妾室房中过夜,反倒是惹得安远侯夫人忧心不已……
萧靖安借着“看好戏”的由头又留了下来。
如今戏完了,正准备回北越,却又传来了好消息。
——成王妃怀孕了。
这真真是个好消息!
不光是成王和皇后,就连皇帝都十分高兴,甚至还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入成王府。
成王妃入府好几年了,肚子却一直没动静,反倒是皇后强行赐给成王的几个妾室有了身孕,京中不少人都在暗中议论此事。
如今,也算是好事降临。
萧靖安又得以留在大周,顺便去吃了一场酒。
结果……好事难以成双,宫里又闹出了一件事情。
——云贵妃小产了!
云贵妃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竟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小产了!
皇帝龙颜大怒!
命人彻查此事。
结果太医把脉一看,才发觉……云贵妃之所以小产,是因为她误食了避子汤,且体内竟然还积攒了一些不易察觉的慢性毒药。
光是避子汤这一点就足够让人震惊。
听到太医的诊断,云贵妃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分外可怜,惹人心疼。
“妾……妾一心盼着能有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说着说着,她竟直接晕了过去。
昏迷之时,脸色苍白,睫毛上还带着泪水。
本就是惹人怜爱的模样,这般可怜,更是让人恨不得将全天下的东西都拿来讨她开心。
皇帝抱着昏迷过去的云贵妃,心疼不已,也更为恼火。
怒斥道:“查!就算把整个皇宫都掀翻了,也要查出是谁做的!”
萧靖安如今仍在京都,得知此事,也恼火不已,进宫闹了好大一通,要大周给他们北越一个交代。
此事折腾得越发厉害。
宫里人人自危,宫女和太监抓了一批又一批。
成王听闻此事时,便觉得不对劲。
云贵妃是萧靖安和澹台冥的人,若要在宫里站稳位置,怀上皇嗣是最好的法子,故而……他们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皇帝年纪也大了,虽然还有个七皇子在,可那也是侥幸,谁知道下次云贵妃还能不能怀上孩子?
既然不是他们贼喊抓贼,那这后宫有谁这么大胆子,敢对正受宠的云贵妃做出这事情来?
本来成王妃怀孕,整个成王府上下都十分高兴,却因为云贵妃小产一时,高兴不起来了。
成王多了个儿子,皇帝却少了个孩子……
这听起来总像是什么不好的兆头。
本来成王也不打算去宫里触霉头,但他越想越不对劲,为了安心,便打算入宫一趟。
恰好撞见成王妃过来找他。
看到她,成王面上立刻露出笑容,急忙上前搀扶着她,“你身子不便,若是有什么事情,差下人们去办便好了。”
成王妃道:“是我来找你的。”
而后问道:“你这是要入宫?”
虽然知道纳兰盈的心并不完全在这里,但成王还是选择相信她,说道:“云贵妃小产一事,本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入宫一趟,便是被父皇斥责一番,也能安心些。”
纳兰盈道:“你怀疑此事……”
成王抬手,余光瞥了一眼周围的下人,温声道:“尚未有结论的事情,莫要胡思乱想,只是去宫里打探一下情况罢了。”
顿了顿,又握着她的手道:“委屈你了,本来你怀了孩儿,是极为高兴的事情,该好好庆祝一番的,却遇到这种事情,只能……低调些了。”
纳兰盈并不在意这些仪式,她也没心情。
嫁给成王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如今有了孩子,也不过是身为成王妃该做的,说不上高不高兴的。
她道:“如今,不好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确实应该低调些,你若是真去了宫里,见了母后,便与她好好说道说道,便是此事与她有关,也不要指责她,她毕竟是你的生母,无论做什么,自然都是为了你好。”
又道:“若事情真的无法挽回,我们便先想办法,看看眼下的情况应该如何解决。”
成王闻言,感动不已。
他本就喜欢纳兰盈,当年也是用了点手段才把人娶到手的。
澹台冥回来后,他便始终疑神疑鬼,以为纳兰盈一定会离开他,回到澹台冥身边。
可安插在纳兰盈身边的细作却从未见她单独与澹台冥相处过,也没有专门找人去探听澹台冥的事情。
现如今,还愿意帮着他出谋划策……
他道:“阿盈,你心中果然是有我的……”
纳兰盈笑了笑,可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是道:“说什么傻话。”
等成王出了王府后,纳兰盈回了自己的房间内,才将面上的笑给收了回来。
彩莲端着安胎的补药进来,转头看了一眼门外,冲着纳兰盈轻轻点头。
表示成王安插在这院子里的人和细作,都被支走了。
但纳兰盈也根本不敢放松。
她如今在这成王府里,活得像个犯人,不敢随意说话,不敢随意打听。
但这是她自己选择的生活,没什么好抱怨的。
喝了药后,才问道:“太子殿下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彩莲低声回复道:“没什么动静。听说,太子殿下还一直守在那位太子妃的旁边,而那位太子妃……仍旧是痴痴傻傻的模样。”
说着,彩莲又忍不住道:“王妃,这太子殿下是何等人物啊,怎么可能守着一个傻子呢?这怕不是障眼法吧?”
然后又说道:“依着奴婢看,太子殿下心中恐怕还是有你的,不然他为什么会对一个男人装出这副深情……”
话尚未说完,就被纳兰盈抬眸冷冷扫了一眼。
彩莲吓得立马跪下,惶恐道:“奴婢失言!”
纳兰盈对待下人一向温和,尤其是对待贴身伺候的彩莲,更是把她当成姐妹那般照顾。
这次,却格外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