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又道,“如今本郡主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自然不会再怨恨你,也不会再吃醋了。”
她稍微凑近了晏青禾,眨了眨眼睛,低声道:“本郡主知道,你根本不喜欢男人,谈何勾引一个男人?”
“……”
沉默之后,晏青禾却笑了。
他这回笑得格外开怀,眉眼弯弯的,瞧着竟有几分可爱。
沈月郡主都有些瞧愣了。
但也很快回过神来。
她来这里,一为谢恩,二为送药。
恩已经谢过了,便拿出了一瓶药膏,道:“这是我们北越的秘药,有价无市,疗效甚好,我听说过一些你的事情,你……便拿着,这药用来疗伤和祛疤,都很好的。”
晏青禾接过那药,倒也没客气。
“那就多谢郡主了。”
事情都做完了,沈月郡主便打算走人。
晏青禾却忽然道:“在下还有一件事情,十分不解,想请郡主解答一二。”
沈月郡主爽快道:“你问。”
晏青禾道:“郡主方才说,你的生母是嫡长公主,父亲是朝中重臣,而你姓沈,傅将军姓傅……那你喊他表兄,这关系是从何而来?”
按理来说,沈月郡主应该喊五皇子为表兄才对。
沈月郡主迟疑了一会儿,才道:“随便喊喊,有什么问题吗?”
“……没。”
“五皇子是本郡主的表兄,傅将军同五皇子又亲如兄弟,本郡主也喊他一声表兄,增进两个人的关系,有问题吗?”
“……没。”
可是沈月郡主走了后,晏青禾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若沈月郡主真的只是随便喊喊,那为何傅世明之前也在澹台冥面前坦诚,说沈月郡主是他的表妹呢?
*
晏青禾本也没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但澹台冥从宫里归来时,天色虽晚,却正好赶上晏青禾没睡觉。
他沐浴之后,就一直把人抱在怀里。
晏青禾心里害怕对方又要他侍寝,便想着找个话题,把人熬到困了为止。
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给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为了熬时间,尽量把每个细节都说了出来。
比暗卫禀报给他的,还要详细许多倍。
说完了,晏青禾有点困了,但见澹台冥在他后背抚摸的手还很有精神,便又逼着自己强撑起精神,问出了自己白日里的疑惑:“沈月郡主为何是傅将军的表妹?”
恰好澹台冥知晓此事。
便解释给他听,“傅家是萧靖安生母的母家,北越皇帝知晓此事后,没让众人知晓此事,只因他要暗中协助萧靖安登上那皇位,但他为了助萧靖安起势,便重用傅家,恰好嫡长公主怀孕之事外出上香时意外出事,是傅家主母救了她,皇帝便说嫡长公主的孩子与傅家有缘,让嫡长公主与傅家主母结拜为金兰……”
原本,皇帝是打算等长公主的孩子出世后,若为女子,便为傅家赐婚。
这样,傅家和嫡长公主便绑在了一起。
日后也都会为萧靖安所用。
可惜,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傅家与萧靖安的关系也险些暴露出来。
为了不给萧靖安惹来麻烦,皇帝便没再提赐婚的事情。
而嫡长公主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便也没提,反而一直让他们以表兄妹的关系相处。
澹台冥说完后,见晏青禾一直不给回应,便疑惑垂眸看去。
才发现,晏青禾早在他怀里睡熟了。
无奈失笑。
把被子往晏青禾身上裹了裹,便也睡下了。
第二日。
晏青禾一觉睡醒,才想起自己昨晚居然在澹台冥说话的时候睡着了。
昨晚澹台冥说了什么……
他迷迷糊糊的,听了一些没听一些。
也不知道他生气了没。
晏青禾赶忙起身洗漱,换好衣服后便出门,陈阳就守在门外,方才没听到晏青禾说话,便以为他还没醒。
见他出来,便赶忙迎上前行礼,“太子妃。”
晏青禾没看到澹台冥,问道:“太子殿下?”
“殿下正在书房同五皇子议事。”
这么早就议事?
晏青禾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陈阳答道:“昨日在宫里,有群臣上书,要立五皇子为太子,此事在北越朝堂引起轩然大波,有朝臣认为此时立太子尚早,也有人认为嫡长子尚在,立五皇子为太子,不妥……”
陈阳只负责保护晏青禾,多数时候都是跟在晏青禾身旁,知道的事情有限,能说的只有这么多。
但晏青禾觉得,定然还有其他的事情发生,北越皇帝才会这么着急地要立萧靖安为太子。
况且,北越要立萧靖安为太子,萧靖安此刻应该正忙着,哪里有时间和澹台冥议事?
这事儿跟澹台冥又有什么关系?
吃了早膳,他便安静看书,等着澹台冥回来。
但没想到,北越皇帝又把他们两个同时叫入宫中,直到晚上才放他们回来。
而在回来的路上,他们竟又遇到了刺杀。
那此刻是冲着萧靖安来的,澹台冥虽然同在马车之上,但毕竟是大周的太子,那些刺客心有忌惮,没敢伤他,却重伤了萧靖安。
晏青禾得到消息,立马来到府门前等候。
之后又随着人一同来到了萧靖安的院子处,方易安便协同太子府上的府医一同为他医治。
此事传入宫中,北越皇帝龙颜大怒,派了太医携带无数珍贵药材前来医治,同时也下旨彻查此事!
但有方易安在,又有宫里拿来的各种珍贵药材,萧靖安虽然伤势严重,却保下了一条命。
只是失血过多,短时间内怕是难以醒来。
帝王雷霆震怒下,竟很快查出了幕后之人——大皇子萧承璟。
也在意料之中。
大皇子被废,皇后也因此被打入冷宫。
一时间,京城人人自危,大皇子一党更是因此受到牵连,街上一片冷静,几乎无人敢再出来做生意。
每天都能听到被抄家灭门的惨叫和哭喊传来。
但晏青禾被澹台冥留在皇子府内,不准外出,自然听不到也见不到外面的凄惨喊叫和场景。
而皇子府内,也上下一片凝重与压抑。
虽说方易安和太医院的人都说萧靖安无性命之忧,但只要他一日不清醒过来,整个皇子府的人都不得安心。
直至第三日的晚上,帝王暗中亲临,萧靖安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毕竟是自己最宠爱的儿子,看到萧靖安在自己亲自来探望后幽幽转醒,帝王终究是红了眼眶。
此刻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位寻常人家的父亲,坐在床头,紧握着儿子的手。
“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