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曰:“智不足,将兵,自恃也。勇不足,将兵,自广也。不知道,数战不足,将兵,幸也。”
汉军兵锋所指,皆为粉末,山河所望,皆为疆土。
汉军又一次冲击黄巾军阵地,给予彭脱大军数万人伤亡,打得其兵散将惧,似洪水泛滥般一发不可收拾。
皇甫嵩不敢耽搁,立即整顿兵马,环望众将士一副心有余悸。
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三万精兵折损过半,暗道自己一世英名,已然毁于一旦。
遥想昔日巨鹿斩张角,广宗击张梁,曲阳擒张宝,何等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如今却又兵败巨鹿,连战连败,几十万大军一朝葬送,不由悲怆万分,潸然泪下。
朱儁眼见士气稍堕,皇甫嵩情绪悲伤,满脸颓废,正面目视凄惨高旭,目露悲怆,赫然是在怀念往昔。
哪里还不知其志气颓废,怀抱死志,不复往日荣耀。朱儁见事情不妙,急忙出言鼓励道;
“皇甫兄何来忧患,胜败乃兵家常事,何须争一时之勇。
将军率疲弱之师兵出函谷,曾宣誓横扫黄巾,荡平宇内,年内连战连捷,百万黄巾军付诸一炬。
眼下为何故步自封,唉声叹气,现麾下猛将云集,皆是强悍之士,如此自暴自弃,莫非置往日誓言于尘土。
汉室倾覆在即,黄巾叛逆肆虐,天下岌岌可危,朝廷安慰皆系于一身,两汉四百年基业沦丧殆尽,一朝失却旧江山也!”
皇甫嵩闻之越发羞愧,仰天长叹,模样悲切道;
“吾达伏惟陛下希翼,本愿将建伊、吕之业,追桓、文之功,大事草创,假势平叛之功,盼望是以有为之士望风归顺,天下归心。
吾委质以来,愆戾山积,吾犹自知,才疏学浅,况于应君信任乎?
今黄巾英俊鳞集,吾内无辅佐之器,外无将领之才,列次罪臣,诚足自愧。
每读诏书,未尝不感慨流涕;而今亲当其事,自是才疏学浅,不过卖弄是非,一庸人而,岂能有擎天跨海之能,由此益发伤悼
。吾自愧羞对陛下嘱托也,万死难辞其咎,千秋基业毁于一旦,可真是千古罪人。”
闻之,众人无不感到悲悯,念想强悍四百年的大汉,也似英雄落幕般轰然倒塌,不禁令人一阵惋惜悲伤。
曹操见众人情绪低落,黯然神伤,忍不住大喝呵斥道;
“左将军身受隆恩,昨日兵出洛阳何等威风,天子亲授王权,东征讨贼,荣耀昭世,何人不曾仰慕。
在下文不能制典,武不能征战,位裨而无功,品劣而无行,如山野草芥一般。
也愿为将上阵杀敌,尽忠报国,效仿霸王战死乌江,唯死有尔,何足道哉!
常言道:‘为将者不计较一时得失。’
何况大汉疆土万里,人才济济,能人志士无数,即便山野僻地,谓水之滨,皆有贤者隐居。
曹操自认位卑无为,故不为常人所识。
以臣所见,将军功绩举世无人能比,便是乐羊在世,吴起复生,亦不及将军之才也。
叛军连遭冲杀,士兵气散,将领恐惧,散若浮尘,轻似鸿毛,不堪一击。
此间万余热血儿郎足可破之,曹操甘愿为先锋冲锋陷阵,死不足惜也!”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侧目而视,惊讶曹操口才了得,见识不俗,位卑言轻却舍生忘死,不忘报国安民。
刘备抬头看着满脸自信,睥睨天下的傲然气概,浑身散发出匡扶汉室的孤高信心,不禁油然向往。
而袁绍、袁术见兵危只求自保,出工不出力,董卓、刘岱假借巡查叛军,一去不复返。
在如此危机时刻置身事外,可真令刘备不耻,两者对比下愈发敬重此刻挺身而出的曹操。
刘焉此时满是恐慌,十万大军接连受损,损失殆尽,面对漫山遍野敌军早就吓破了胆色,任凭众汉将商讨,事后也好落一个推卸责任借口。
朱儁对曹操的义正言辞极为欣赏,又见二袁、刘焉、孔融等人皆畏之如蛇,闭口不言,以求自保,不由心生鄙夷,再次劝解道;
“叛军见识匮乏,行军布阵,进退分合,种种法制,动止混乱。
吾等率朝廷天纵之师,兵勇将悍,仁义无双,唯盼将军施伊、望之才,以仁义之师,扫暴虐之徒也!
倘若能扭转乾坤,一举剿灭盘桓巨鹿众贼,此旷世功绩世之罕见,百万贼寇俯首,虽古今名将,无有可出其之右者。
叛军兵不成形,将怯弱凋零,可趁势冲杀,故技重施,必一击得手。
机不可失,请左将军率大军歼灭叛逆,以振朝廷天威!”
诸将均信心大增,渴望能大杀四方,以泄昨日屈辱。
都憧憬着扬名立万,升官加爵,因此纷纷高呼进军破敌,剿除逆贼,荡平巨鹿。
汉军上下一心,皇甫嵩下令全军休整片刻,堪堪补充完体力,咻然从侧面杀出,打得黄巾军猝不及防。
彭脱、魏延等杀退汉军,遥见远方烟尘平息,早也不见踪迹,因此解除了戒备。
命令各部四散打扫战场,救助伤员,埋锅造饭,各自归营,因此毫无防备,这才给汉军提供了可乘之机。
程昱于高处迎风注视消失无踪的汉军,又见义军解下兵戈,防备松懈,不禁怅然叹息:
“义军危也,军纪如此松散,对危险丝毫不曾察觉,志大才疏,徒有虚名至辈,真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败之有理也!
既无贤谋能将,又不知兵法,赖之人多势众,不过仅败汉军疲弱之兵,就得意忘形,此特匹夫之勇耳,不足与谋大事。
黄巾称兵以来,所过之地,无不残灭,天下多怨,百姓不亲附,虽听其令,不过劫于威强耳。
故名虽为剿除暴政,实已失天下之心,其强易弱也。败之就在今日,皇甫嵩亦是命丧于此,汝等黄泉路不孤也!”
太史慈闻之默然,久久不言语,只是知晓黄巾军军纪涣散。
如何能斗得过智勇兼备,能战善战的皇甫嵩,苟延残喘至今日已然气数将尽,死得不冤。
太史慈不忍十几万士兵身死,提议道;
“此战过后汉军后继无力,两败俱伤之势显而易见,可趁机收拢溃败之兵,补充折损兵马,此后用兵之处依然浩瀚无际也!”
程昱笑道:“司马多虑也,将军早部署好兵马,此地四面被围,料想汉军插翅难逃,吾等静待时机即可!”
太史慈心神大震,未知武临居然有如此周密部署,汉军败局已定。
想十几万黄巾军性命有了着落,也放下心来,不敢多问计谋,默默注视着清朗的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