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嘴角咧到耳根,笑道:
“你们猜的没错,下驷就是我跟陛下,我们二人由北邙山右侧穿过董卓军的阻拦,进入洛阳。”
刘协不发一语,眼光闪烁,而卢植则怒道:
“吕奉先!你这是要将陛下的安危置于险地!”
李肃也劝道:
“奉先,你这也太冒险了,要不你跟陛下也呆在第一路,我们一路杀回洛阳?”
张辽没说什么,徐荣倒是说道:
“主公,不,吕大人,你这也太疯狂了,我怎么觉得你比董大人,不,董卓还傻?”
我知道古代视人命为草芥,把帝王的性命当成至高无上,所以他们会这么想是很合理的,也不怪他们。于是我打算把事情分成两步走。我开口说道:
“诸君,据我了解董卓此人是无君无父之人,昔日先皇命其放弃军权,至并州担任并州刺史,他故意延迟上任,而且拒绝放弃兵权,他身边就是天下间最骁勇的西凉铁骑飞熊军,个个以一当十,看似五千,实则五万。”
我停顿了下,继续说道:
“董卓蓄意拖到先皇驾崩,再偷偷潜至洛阳附近,如今出突然现在我们面前,企图抢夺陛下,可知其狼子野心,如果陛下落到他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这些你们可以问问徐荣,看我说的对不对。”
众人望向徐荣,徐荣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说吕大人说的对。
卢植抢着说道:
“所以才不能让你与陛下单独冒险呀!”
我摇摇头道:
“董卓军有特殊的联络方式,如果我们不分兵,我们最终要面对的还是集结起来的董卓全军兵力,面对能以一当十的飞熊军,我们几乎没有胜算,最后可能的结果还是全军覆没,我跟陛下可能还是得面对数千如狼似虎的飞熊军。”
我见众人沉默不语,继续说道:
“我们三路齐出,大概率会让董卓只能维持本来的分兵计划,如此我们才可能以田忌赛马的方式获胜,而且我赤菟马脚快,一日千里,在董卓军还没搞清楚情况时,我跟陛下说不定已经回到洛阳城了。”
我看看刘辩,对刘辩单膝下跪,抱拳说道:
“当然,陛下,选择权在你,如果陛下不愿意分兵,我想全体将士都很愿意为陛下粉身碎骨,我当然也会尽全力保全陛下。”
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但是如果陛下愿意分兵,为各路带来胜利的机会,如此,君择臣,臣亦择君,臣愿意与陛下同生共死!”
其实不管分不分兵,对我个人来说都没有差,对于有金手指的我来说,没有我冲不破的难关,只是我想少死一些人,多一些人活下来,让多一些人能回家,而且我想给刘辩机会,一个成为明君的机会。
此时张辽也单膝跪下,抱拳说道:
“末将也愿意与陛下同生共死!”
李肃迟疑了一会儿,叹口气,也抱拳单膝跪下,说道:
“末将也愿意与陛下同生共死!”
新任曲军侯跟着抱拳单膝跪下,说道:
“末将也愿意与陛下同生共死!”
呼延娟也拉着休屠各谋克跪下,徐荣看见在场的将领全跪了,他也跟着一起跪了。卢植叹口气,对刘辩拱手说道:
“陛下,老臣实在是老了,面对董卓也有退让之心,接下来就是敢冲敢拼的年轻人天下了,老臣自以为的万全之策,也许就会堕入奸贼设下的死局,如陛下不弃,老臣也愿意与陛下同生共死。”
说完双膝跪下,匍匐在地。刘辩看着跪满一地的众人,开口说道:
“一直以来,先皇不喜欢我,皇祖母也讨厌我,只有母后疼惜我,张常侍他们服侍我,大臣们暗地里说我昏庸迟钝,我就像一个局外人,坐在龙椅上看他们斗来斗去,只有吕爱卿你一人,把我当成真正的陛下,只有你,给我第一次做决定的机会,既然如此,吕爱卿,我,不,朕就做这第一次的主,朕,决意,赞成吕爱卿的分兵计划,朕,与诸位同生共死!”
所有人全部高呼万岁。刘协跟刘辩说道:
“哥,要不我替你跟吕校尉去吧?”
刘辩摇头,说道:
“协弟我知你好心,但是不行,这是吕爱卿的计划,虽然我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不过听他的准没错。”
刘协继续说道:
“哥,你也太相信吕校尉了吧?你就不怕被他蒙骗了吗?”
他说的耳语很小声,以为我听不到,实际上我听的一清二楚,只是不动声色。刘辩摇摇头,说道:
“我看不出谁在蒙骗我,但是我信他这个人,就算是他蒙骗我,也绝对是为我好。”
刘协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则露出一抹微笑,没枉费我在刘辩身上花这么多心血,果然是心思单纯的人好忽悠呀!
军议已毕,各军就开始各自准备,张辽是第一路的主将,他来跟我说明他的计划,还是以防守为主,所以会让运粮车队先行,遇到敌袭,就立刻以运粮车阵为临时的城寨,先以弓矢消耗对方士气与兵力,之后再趁其不备,让三队骑兵出阵剿杀,我盛赞他的方略,现在董卓身边少了徐荣,身边的段煨,牛辅,胡轸,董越全是饭桶,可能武力高了点但懒得用脑筋,所以张辽,这种战法还是比较保险的,坏处是速度慢,他特意过来告诉我就是让我自己衡量三路的出发时间。
我早就思考过三路出发的时间差造成的影响,最好是让董卓三路也同时发现我方的踪迹,让董卓无法预测刘辩到底是在哪一路,导致他根本无法去改变原来的分兵模式。当然有可能会被天下第一聪明人贾诩猜到刘辩是在我这一路,不过由于我的做法太过惊世骇俗,直接拿小皇帝的命来赌,而且小皇帝竟然也同意了,就算贾诩这么说,董卓也不一定会认同,因为我有太多底牌是董卓他们所不知道的。
跟张辽讨论过后,我过来第二路这边,担任前锋军的休屠各部已将千余匹马尾巴皆绑上干草,也撒上火油,至于马身上倒是没绑上什么刀刃,毕竟不是火牛阵,只能说是疯马阵吧!至于徐荣那边,不愧是董卓大将,已经将吴匡残部制服的服服贴贴。
我来到刘辩面前,他也换掉黄袍,穿上一般的服饰,我拱手说道:
“陛下,准备好了吗?”
刘辩露齿一笑道:
“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我先让张辽那路先出发,还发生了卢植哭着拜别刘辩的小插曲。我用天矢观察张辽他们差不多走到半路时,我才让第二路出发,结果整个营地空空荡荡的,就剩下我们两人一马,还有昨晚烧尸体所造成的浓烟滚滚。
我问道:
“陛下,害怕吗?”
刘辩摇摇头,说道:
“不害怕,只是朕如今才真正感受到什么是孤家寡人的感觉,原来自己做决定之后,然后自己承受的感觉是这样呀!”
我点点头,说道:
“陛下会是个好皇帝的,你今天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就是相信我。”
刘辩喜道:
“是吗?真是这样?”
我笑道:
“当一个好领导者最重要的特质就是相信值得相信的人,比如高祖,他武不能胜过项羽,文不能强过萧何,但是他相信萧何张良与韩信,终于成为一代雄主。至于要相信谁,其实很简单,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如果陛下是一个值得别人相信的人,那这些信人就会自动来到你身边,他们也会为你逢山开路,遇水架桥,高祖如此,光武帝如此,我相信陛下也会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