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不在江肆月擅长的领域，她也看向大夫。
老大夫显然认识宋夫人还挺熟，“她应该是摔了一脚，在地上时间长，没来得及吃药，才晕过去的。我先给她找药想办法喂上，过会儿她醒了再让她吃点东西就行了。”
“谢谢大夫。”
送走大夫后，李翠花也离开了。
江肆月留下来陪宋夫人，李翠花得接替她把剩下的饭送完。
宋夫人被灌完药很快就醒了过来。
她刚醒来看见自己家的屋顶有一瞬间的茫然。
“宋夫人，你醒了？还有哪不舒服吗？”
宋夫人听见声音豁然扭头，看见家里多了个陌生人，一脸警惕，“你是谁？”
“我是南大的学生，来给您送饭，恰好看见您晕倒。刚才已经叫医务室的大夫来看过了，您没什么大事。不过饭应该凉了，您也吃点什么我借您家的锅灶给您做点儿？”
宋夫人一听江肆月是学校食堂来送饭的，脸一拉，一个谢字都不提还赶客，“我不饿！你走吧！以后不要来我家送饭。”
江肆月：“……”
她就算是三岁小孩也不会信这样的谎话。
她也没说话，只是目光移向宋夫人手中断的差不多的挂面。
晕倒人，手攥得很紧，他们三个试了下没能掰开宋夫人的手拿出面条也就没强掰。
反正挂面已经不能吃了，握在手里也没什么危险。
宋夫人随着江肆月的目光往自己手上看了眼，老脸有些烧，但态度还是硬邦邦的，“我不吃你们食堂的饭。”
“可以。”江肆月点头，“你想吃什么我可以去帮你做。”
从您换成了你，意味着江肆月也有点不快。
德高望重的是宋院长不是宋夫人。
她帮宋夫人虽然不图她感恩，但她真一个谢字都不提，还这么不客气，江肆月也生出几分不满。
只是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
看在宋院长的面子上，江肆月才会忍着让着她。
“我饿死也不用你帮我做！”宋夫人突然哭着喊道，“叫你们宋院长来！怎么？他现在连我晕倒也不愿意回来看我一眼了吗？真厌倦我，说一声我一定痛快放他离开！”
江肆月被宋夫人突如其来的爆发弄懵了，睁着一双大眼看着宋夫人。
宋夫人不知道是觉得自己丢人还是什么，捂着脸哭。
江肆月反应了会儿，才明白宋夫人误会了，火气散了些，语气柔和了几分，“宋夫人，你误会了。是我头一次处理这种事没有经验，忘记通知宋院长了。
我来您家送饭就看见你晕倒在院子里，喊了同学把大夫叫过来，大夫说您没什么大事就走了，我同学替我去给其他家属送饭，我留下来守着你的。”
宋夫人哭声小了一点儿，只一点点儿。
“为什么要恢复高考？为什么要你们这些年轻貌美的大学生？呜呜……”
江肆月：“……”
关我们p事？
“以前老宋不这样的。他对我很有耐心。学院事情也少，经常陪着我。自打说恢复高考他一天比一天忙。”宋夫人抽抽噎噎着抱怨，也不管江肆月愿不愿意听。
江肆月犹豫了下，重新坐回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听着。
宋夫人行动不便，常年闷在这院子里，无人说话，怕是憋了一肚子牢骚。
“他越来越少回家，对着我的耐心越来越少。但不管刮风下雨，他都会回来给我做饭的。现在连饭都不想给我做了。”
“呜呜呜……”宋夫人哭着捶自己的腿，“都怪我没用！我怎么不死了？”
一个瘫痪的人，行动不便，全部的生活重心都在另外一半身上。变得特伯敏感易怒患得患失。另外一半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她就多疑失落害怕。
江肆月能理解，但是不赞同。她听了会儿突然开口：“需要我帮忙递刀还是拿绳子？”
宋夫人哭声噶然而止，一时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抬起头望着江肆月。
若是个小姑娘，这样哭都不美，何况是个年近花甲的老太太。
江肆月不客气地后退一步，表达了自己的嫌弃，“您看刀合适还是绳子合适？我建议您选刀。绳子的话，您行动不便怕是用不了。”
“你！”宋夫人气得都哆嗦，“你怎么这么恶毒？看你这长相就狐里狐气的。说，你是不是就老宋刚找的姘头？盼着我死了你好上位呢？我呸！你想得美！”
江肆月惊了！
倒吸一口气，眼睛瞪得溜圆，“阿姨，不，奶奶，您多久没照镜子了？就算您不照镜子也看得见宋院长什么状态吧？
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学生，为什么会相中年迈的宋院长？图什么？图你家这两间勉强遮风避雨三个人都转不开身的破瓦房？
再说……”江肆月指下一直没打开的饭盒，“你什么时候见过会有小三给正室送饭的？就算送也肯定是最后的晚餐。”
自打江肆月叫出那句“奶奶”，宋夫人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江肆月注意到，说完也闭上嘴不再刺激她。
过了会儿，宋夫人终于恢复理智，十分不好意思地跟江肆月道歉，“对不起，同学，刚刚是我糊涂了！”
江肆月大度地摇头，“没事！是人都有崩溃的时候，发泄一下挺好的。”
她特别能理解宋夫人。
上辈子她也是这样一个患得患失，最终还一无所有的女人。
她比宋夫人幸运，身体健康。
也不如宋夫人幸运，没有这么爱她的宋院长。
“能不能请你……就保密。”宋夫人有些难以启齿，“刚才，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会这么失态。”
“刚才您怎么了？你怎么晕倒了呢？”江肆月眨眨眼，示意宋夫人是刚醒，之前一直晕倒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