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顾飞星立刻身体力行，拼命挣扎着，试图挣脱开钱朝的手，仰头要去撕咬钱朝的脖子。
钱朝眼前一晃，她意识到顾飞星差点就要挣脱自己的钳制时，立刻反应过来，按着顾飞星手腕的手青筋暴起重新发力，要将顾飞星重新按回地毯上。
但顾飞星失控发疯时的状态比年猪还暴躁，真没那么好按。
尤其他现在还处在被愤怒支配着失控的状态里。
“……”
理智终于在他尝到唇边发丝和颈间皮肤温热的触感时，稍微回笼几分。
顾飞星扣着钱朝后脑勺的手，慢慢卸力，僵硬着移到半空中。
钱朝的侧脸和他的侧脸紧贴在一起，毫无间隙。
顾飞星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清醒，而是从失控跌落到伪装成清醒的沼泽里。
耳边震耳欲聋的也许是钱朝的心跳，也许是他自己的心跳，因为距离太近，近的两人的胸腔几乎要隔着衣服布料粘连到一起，顾飞星分辨不清。
他唯一能分辨清楚的，就是牙尖皮肤下有节奏鼓动的，是钱朝的颈动脉。
突兀出现在情绪失控的空白停顿仅仅只有几秒，仅仅只过去几个呼吸。
但暧昧它太擅长见缝插针，只要其中一方肯给它留一点自由发挥的空白，它就悄无声息偷溜进来，顺着顾飞星唇边的温度，顺着两人粘连到一起、并不同频的心跳，迅速弥漫开来，侵占这方空间。
钱朝动了动，连带着顾飞星唇边鼓动的皮肤也微微擦过他的唇角。
“顾飞星，你……”
顾飞星似乎不愿意听钱朝再发表任何不合时宜的意见。
湿热的吻落在钱朝近在咫尺的颈间，强行打断她的发言。
顾飞星落在钱朝耳边的呼吸越来越炽热，他稍微用了点力气，想和身前的女人调换位置，将她压在身下。
但钱朝没给他这个机会，她重新按着顾飞星的手腕，压着他让他仰躺在地毯上，“顾飞星，你脑子真的出问题了？竟然在这种场景下还……”
顾飞星仰视着近在咫尺的女人，“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在犯什么贱。”
事到如今顾飞星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也没办法再自我欺骗。
再见面，钱朝还是能轻而易举调动他的全部情绪，轻而易举就能把他推下处处失控的悬崖。
顾飞星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委屈自己，也不愿意浪费精力思考这些没有意义、只会让自己迷茫的问题。
他不顾一切挣脱开钱朝的手，翻身和钱朝调换过位置，用力按着她的肩膀，低头堵上那张嘴。
“钱朝……”顾飞星的指腹轻轻摩挲在钱朝先前被他咬过的那半边脸上，先前他咬的不是很重，到现在已经只剩一点印记。
“别在这种时候煞风景，行不行？”
顾飞星低下头，紧紧将人拥进怀里。
顾飞星已经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在伪装让钱朝放下戒备的样子，还是潜意识在借着伪装的借口，宣泄自己这几年来的痛苦和难过。
钱朝的眉头慢慢蹙了起来，她刚想抬手解开顾飞星逐渐收紧让人窒息的拥抱，就听到青年麻木不堪、逐渐失去实音的声音。
“钱朝，你不在的这几年……”
“我很寂寞。”
……
今夜注定漫长。
……
钱朝是被胳膊麻醒的。
一睁眼，顾飞星还是昨天精疲力尽枕着她胳膊沉睡的姿势，胳膊跟要勒断钱朝腰似的紧紧圈在她腰间。
窗外天际已经微微泛起一点晨光。
钱朝费力推开顾飞星，从散落在一旁的衣服里摸索出手机看了一眼。
昨天的时间正常了不少。
现在是标准时间的凌晨。
顾飞星昏睡之际察觉到怀里一空，下意识摸了过来，重新圈住钱朝之后他低头蹭了蹭钱朝赤裸的肩膀，“再陪我睡会儿……”
钱朝仰头看向四周的地毯，昨天晚上两人疯完也没上床，就直接垫着床单在地毯上将就了一晚上。
“起来……去床上睡！”钱朝被硬邦邦的地板硌的腰疼，她挣扎着扒拉开顾飞星的胳膊往床上爬。
顾飞星拗不过钱朝，只能从地上爬起来去收拾床铺。
这么折腾一圈下来顾飞星的睡意驱散了一点，他重新躺下之后，看向一旁活动肩关节的钱朝，下意识去拽她，“过来，我给你揉揉。”
再度听到钱朝均匀的呼吸时，顾飞星才松开手，重新圈着钱朝的腰躺下。
刚要阖上眼，顾飞星重新被睡意覆盖的思维后知后觉想起一点被他遗忘的重要计划。
他神经病啊，闲着没事给钱朝揉肩膀干嘛？
但很快顾飞星又放弃这些念头，沉入睡梦之中。
算了。
这也是为了让钱朝放下戒备才做出的牺牲。
等之后再千百倍报复回来……
今天……暂时就这样吧……
……
顾飞星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摸了摸身旁空下来的被窝，顾飞星终于清醒过来。
撑着床铺坐起身之后顾飞星揉了揉钝痛不已的太阳穴，才睁开眼环视四周。
地上的衣服已经被钱朝全归拢到一旁的行李箱上，他还得重新收拾。
钱朝……
顾飞星的视线落在卫生间紧闭的房门上。
水声淅淅沥沥隔着门板传到顾飞星耳中。
顾飞星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钱朝正洗脸，听到身旁门把手被拧动的动静时也没抬头。
等她扯过毛巾擦脸时，后背意料之中的一沉。
顾飞星把大半体重都靠在钱朝身上，整个人懒散的不行。
“头一次见你主动起这么早……”顾飞星一开口，声音透着消耗过度的沙哑，“怎么，今天有我以外的安排？想出去？”
钱朝扯了扯嘴角，“你忘了你昨天睡觉之前跟我说的了？”
顾飞星混沌的思维渐渐找回一点彻底断片前的记忆。
那会儿他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告诉钱朝今天可能会有配角叫他出去，他让钱朝到时跟顾飞星一起去。
“呃，我睡懵了，才想起来，”顾飞星摇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过看今天上午风平浪静的样子，那些配角是不打算占用我们上午的时间了。”
顾飞星靠坐在洗手台边缘，抓起钱朝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那圈已经变色的淤青上，声音越来越轻，“钱朝，反正现在无聊……”
“就别急着出洗手间了，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