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浓,西风紧。
丹青庭内,云丹青一身锦衣,盘膝坐于高空,大手一招,满地金黄落叶飞舞,宛若一条长蛇,在周围盘旋。
“聚!”
落叶凝聚,若长蛇盘踞,化作一个圆球,且不断收缩凝实,发出噼啪声响。
“散!”
砰!
无数落叶凝聚的圆球瞬间崩碎,化作齑粉,洋洋洒洒散落一地。
“这一招还是有些生涩,需继续磨合。”他很不满意这样的结果,心下不免烦躁,双眸也变得赤红,一股嗜血的冲动在侵扰他的意志。
“该死!”云丹青咒骂一声,“突破武王之后,这股侵蚀之力反而更强了。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拳头紧握,双臂青筋暴起,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将心底那股欲望磨平。
忽而,外院传来女儿的求救,他心里一突,感受到武王的气息,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冲了出去。
云丹青踏虚而来,卷起一阵狂风,吹落一树黄叶。
“江北渊,你突破武王了?”看清出手之人乃江北渊,且已踏足武王境,他心里翻江倒海。
当看到江宁以及其身后的吴千钧二人后,他心里更为震动。
他对江宁这几个月来的表现可谓一清二楚,更清楚地知道吴千钧与颜辛月的身份与实力。
正因如此,心里才更恐惧,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眼前的蠢女儿。
“呵呵,几位此来云某府上有何贵干?”云丹青心思深沉,压下心中的怒火与恐惧,换上笑脸,好似故友重逢一般亲切。
“云丹青,你这女儿的修为怎么回事?”江宁质问道,“近日来,云山城内的失踪武者又是怎么回事,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否则,后果很严重。”
唰!
江北渊的契机锁定了云丹青,让其有股心惊肉跳的感觉:“武王二品,江北渊居然比我更强?”
与此同时,吴千钧与颜辛月也所动了他。
这一刻,他心中的侥幸被磨灭。
多年谋划终成武王,却仍旧受制于人,而多年宿敌更是远超自己,让他心生迟暮,慨叹天意,却不会任人宰割。
“你们的嗅觉很敏锐,但是,你们确定要刨根问底,一探究竟?”云丹青笑了,笑得很得意,“此间可是有深渊,埋葬尔等,乃至埋葬整个长青宗的深渊。”
不言而喻,他已经露底了。
既然如此,就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他敞开天窗说亮话,同时,也是在警告与威胁江宁一行人,他有后台,且后台很硬、很强,有直接掀翻棋局的能力。
“危言耸听还吓唬不到我,说说看,你背后到底是谁?灭魂法王,还是长青宗诸峰中的一脉?”江宁眸光锐利,逼视对方。
云丹青眸光一滞,没想到江宁知晓灭魂法王的存在,更猜到了长青宗内部的隐患。
“我为什么告诉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云丹青嗤笑一声,“想要诈我?你还嫩了点。”
江宁摇了摇头,道:“据我所知,你在长青宗内属于执法殿一系吧,这个并不难查。所以,给予你支持,辅助你破境武王,乃至命令你谋害武者,提取血脉之力者,就是执法殿吧。”
云丹青一僵,有些惊恐地看向江宁。
“你忘了,当初灭魂法王掀起兽潮,险些酿下屠城大祸,就是我破坏了其计划。”江宁冷笑,“看你模样,两边都有联系,还真的二五仔。”
江北渊与吴千钧二人也是一愣,没想到江宁在幕后做了这么多事。
江北渊看向江宁的目光中既有欣慰,又有心疼。
吴千钧与颜辛月则更多的是欢喜,因为,小师弟越谨慎,也就越安全。天才在没成长起来之前,就是弱者,只有谨小慎微,才能活下去,也才能拥有成为强者的机会。
云丹青的底细已经被揭露,其作用已经不大。
“你们不能杀我,一旦我被杀,梁氏就会警觉,你们比我更清楚梁氏的能量。”云丹青彻底慌了,“我还有用,只要你们不杀我,我可以暗中投靠你们,为你们指正梁氏。”
“你也说了,梁氏背景深厚,你一个小小的武王一品,又能掌握多少证据?他们又如何没有反制手段?”江宁的反问,让云丹青彻底慌神。
下一刻,他转身欲逃,被江北渊拦截。
“来吧,老夫给你一个公平一战的机会。”江北渊眸光犀利,已然动了杀心。
不说其他,单单失踪之人,超过半数是从江家走出来的客卿,其中多数他都能叫上名字。此仇不报,他心里过不去这道坎。
“啊,我恨啊!”云丹青恨欲狂,武王之威狂放,锦衣猎猎,赤红双眸流露出嗜血与癫狂。“为什么都在逼我,我只想老老实实的修炼,我只想突破武王,有什么错?”
轰!
拳芒激荡间空间都变得扭曲,狂暴的拳罡向江北渊袭来。
“哼!自作孽不可活!”江北渊不屑一顾,举拳轰杀。
砰!
两人激战,强横的冲击波扩散,飞沙走石,摧折草木,屋舍崩塌,使得偌大的院落一片狼藉。
那些未来得及逃跑的下人们,直接被气流冲撞,昏死过去。
两人从地面打到天上,轰鸣声如雷霆炸响,引来全城关注。
“武王之威,有武王强者与城主大战!”
“哈哈,善恶终有报,城主府完了,老天有眼啊。”
有人喜极而泣,有人惴惴不安,但面对武王大战,众人只敢遥遥观望,不敢靠近。
慕青山,张百川,江北山,曲重楼,许明山五人目力不凡,看到了江北渊的身影,神色各异。
这个被赶出家门的前家主,居然突破到了武王境,以绝强之姿驾临云山城,为枉死之人套一个公道,直接与城府开战,当真是义薄云天。
“啊···”
一声惨叫,云丹青被轰入地面,砸出一个数丈大坑,神情萎靡奄奄一息。
“呵呵···哈哈···”他双目中的血色退去,癫狂发笑,哪怕口吐鲜血仍旧在笑,“千方百计的算计又如何,突破武王又如何,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贼老天,你不公啊!”
最后,他仰天咆哮,像极了愤世嫉俗的青年,死不瞑目。
生命的最后,他短暂的一生如电影般闪回,有少年时的意气风发,有青年时的孜孜不倦,人到中年的他棱角被磨平,选择了隐退,但人退心不甘,所以,他被飞蝇控制,被灭魂法王招安,更是搭上了梁氏的线,终成武王。
奈何,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他遇到了江宁,遇到了江北渊,生命在此终结。
“爹爹!”云彩衣浑身染血,发出凄婉的悲泣,转而,眸光阴冷的看向江宁,“都是你,为何你一开始是个废物,为何你又异军突起,为何你要来此。”
江宁不知,对方的眼泪有几分真几分假,他至今记得,唐七为她而痴,为她而追杀自己,最后被自己反杀。
他目光微凝,道:“任何人做错事都需要付出代价,既然你们选择错了,就要承担这份因果。”
唰!
一缕剑芒划过云彩衣的脖颈,结束了其性命。
“你···”她双目滚圆,没想到江宁如此果决。
江宁向来信奉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随即,他们在城主府后院发现了血祭大阵,找到了数以百计消失武者的尸体。
一个个眷属到来认领亲人,哭声震天,悲痛万分。
江宁并未久留,他走出城主府,踏上张家、慕家,以雷霆手段灭杀了两家高层,尤其是当初参与追杀之他的众人。
至于江家,江北渊出马,毙掉了江北山,并无再造杀孽。
至此,云山城的因果了结,一行四人直接返回剑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