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易嘴里蹦出的一串串词儿，许月眠是一个字都听不懂，只觉得云山雾罩。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可旁边的狼得福和金贵它们，却是一副“平易你说的很对”的表情，跟着猛点头。
在两界山那会儿，李平易就老说这种听不懂但感觉很高深的话，他们早就习惯了。
虽然脑子里同样是浆糊，但这并不妨碍它们摆出一副“深以为然”的架势。
许月眠看看一脸认真的李平易，又瞅瞅那几个装模作样的家伙，彻底陷入了自我怀疑。
难道……这些话是什么高深的黑话？
是自己太笨了，没领悟到精髓？
只有跪在地上的厉天行，在短暂的茫然过后，整个人猛地一颤！
他混迹北洲几千年，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什么人情世故不懂？
那些古怪的词儿他听不明白，可话里最核心的意思，他瞬间就品出来了——这个少年修士，好像……是真有收编他的意思！
这不是什么折磨人的新花样！这一条是活路啊！
求生的欲望瞬间冲垮了所有恐惧，厉天行心中狂喜，正要顺着杆子往上爬，再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些，好抱紧这根救命的稻草。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那个一直埋头吃肉的黑衣身影，极轻地咳了一声。
“咳。”
这声咳嗽很轻，却像一道无形的惊雷，炸在厉天行耳边，让他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白无咎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烤肉，淡淡地瞥了一眼李平易，又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厉天行。
眼神里，似乎在提醒什么。
李平易何等聪明，瞬间就领会了白老祖的意思。
自己是有点心急了。
都怪眼前这个老油条太会来事，不仅跪得标准，马屁拍得更是恰到好处，一口一个“前辈”，喊得情真意切，连自己都差点被他那副“业界良心”的嘴脸给忽悠了。
这个人，确实是个人材。
可欣赏归欣赏，李平易还没天真到虎躯一震，强敌就纳头便拜的地步。
开什么玩笑。
一个能在北洲那种人吃人的地方，拉起一个宗门，坐稳头把交椅几千年的老魔头，能是什么好鸟？
他嘴里说的话，怕是连标点符号都掺了假。
当然，收下这货的好处也明摆着。
血煞门在北洲盘根错节，路子野得很，万相坊乃至清玄宗有些不方便出面的脏活，完全可以外包给他。
比如……反过来给那头杂毛畜生英招添添堵。
用魔法打败魔法，这叫专业对口。
更别说，这家伙还是能跟大母龙硬碰硬的猛人，妥妥的化神期大能，战力不俗。
这么多好处，也难怪自己动了心思。
但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
李平易脸上的和善笑容不变，可说出的话，却让甲板上的温度凭空降了好几度。
他转头看向白无咎，用一种极为诚恳的语气请教道：“师叔祖，咱们宗门里，有没有那种能把人拿捏得死死的法子？”
他略作停顿，像是在认真构思，用一种探讨学术的纯粹口气补充道：“就是那种，能直接种在神魂里的魂契？最好能跟我绑定，我这边心念一动，他那边就当场魂飞魄散，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的那种？”
话音落下，甲板上死寂一片。
跪在地上的厉天行，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凝固。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李平易摸了摸下巴，似乎还觉得不够保险，又自言自语。
“算了，魂契这玩意儿，万一有什么秘法能解，还是不够稳妥。”
“那……有没有什么奇毒？每月必须服用一次解药，不然就肠穿肚烂，骨肉消融，最后化为一滩脓血，神仙来了都救不活的那种？最好是对合体期大能也管用，一步到位，省得以后麻烦。”
“对了，最好每周还能准时发作疼一次，就当是个提醒，也是个警告……”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别说厉天行早已面如死灰，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就连一向清冷的宁素素和巧笑嫣然的许月眠，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悄悄往后挪了半步。
李平易对众人的反应毫无察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眉头紧锁，似乎真的在为找不到完美的控制手段而苦恼。
“毒药好像也不太行，万一哪天解药被人偷了，或者他走了狗屎运找到了什么天材地宝解了毒，岂不是前功尽弃？”
他猛地一拍大腿，眼中放光，像是终于找到了终极解决方案。
“那有没有什么毒虫？就是上古异种的蝎子、蜈蚣，或者传说中的心蛊之类的！能直接种进识海，跟他的道心融为一体，让他每天都得尝尝万蚁噬心的滋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有我才能让他好受点，这样一来，他不就得乖乖听话，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
“没有的话，厉门主，那我们就只能下辈子再见了……”
这一次，甲板上连风声都被冻住了。
李平易看着已经彻底放弃思考，双目失神，嘴巴微张，口水都快流出来的厉天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若没有绝对的反制手段，就这么轻易地将一头吃人的猛虎带在身边，那不叫惜才，那叫傻逼。
听完李平易的话，白无咎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太阳穴的青筋正在不受控制地狂跳。
他很想对着李平易大吼一句“我们清玄宗是名门正派！”，可话到了嘴边，看着李平易那张充满期待的脸，他又硬生生把话给咽了回去。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干咳。
罢了。
白无咎在心中暗叹一声，随即又释然了。
不愧是大能选中的人，行事果然狠辣果决，周密细致.......
与他相比，自己还是太过拘泥于正邪之分，格局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