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会所。
水晶吊灯折射出碎金光芒洒在大理石地面上，映出一片迷离的光晕。
专属私人区域内，沈世献坐在沙发上，眸光瞥了眼那边的舞台上，一群长相火辣的女人穿着暴露的衣服在热舞。
江付和梁清湛混在其中，时不时还伸手揩两把油，笑得一脸好色的样。
沈世献嫌弃地收回视线，有女侍应来倒酒。
“你昨天跟财政国防司司长见面了？”
旁边有声音传来，女侍应端了酒给他。
沈世献接过，又侧头看了眼一旁的梁清昼。
“你消息倒是灵光。”他喝了口酒，又继续道:“沈从礼现在注意力在沈稚欢身上，我得做点准备工作。”
“但沈部长迟早也会问起，财政部那边向来是江家人独大，届时沈部长可就知道是周二给你搭的线。”
沈世献可不在意这个，晃着酒杯无所谓道:“我老子对周二本来就气头上，我利用周二不等于帮他？”
梁清昼斜瞧他侧脸，动作轻慢地晃着手上的酒杯，无声地笑了下。
周二不是那种耐得住性子的人。
他利用周二，周二也会利用他。
梁清昼收回视线，此时舞台上的音乐刚好停了。
台上嗨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江梁两人跳下了台，侧脸和脖子上赫然多了好几个红红的唇印。
江付走过来，一股混杂着汗水的女人香水味扑鼻而来，梁清昼不适地皱了眉。
“哥，世献哥。”梁清湛一副玩美了地朝两人笑着。
在触及梁清昼的脸色时，适时地敛了笑，赶紧小幅度地挥了挥自己带过去的香水味。
沈世献侧头看了眼旁边的梁清昼，兴致地单挑了下眉:“不会吧清昼，都八年了，你还没对女人提起兴趣？”
这声不大不小，但四人所在的那片区域安静了下来。
梁清湛甚至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压迫感迅速蔓延开来，他低着头没敢说话。
下一秒，沈世献忽然喊了句他。
梁清湛抬头，沈世献放下酒杯在拿烟盒，旋即朝他一笑:“去叫几个女人进来。”
这话简直把梁清湛架在火上烤，看着他哥的脸色，又看了眼沈世献的眼神。
他硬着头皮转身出去。
很快，会所的经理就带着个一行十几个小姑娘走了进来，从左到右站一排，个顶个儿的年轻漂亮。
“选一个。”沈世献笑着看旁边的梁清昼。
见他不说话，沈世献又回了头，随手指了个长得美艳，身材火辣的:“你，过来陪陪我们梁大少喝酒。”
梁清湛本来想溜之大吉的。
但想到世献哥起了兴致也是个过分的。
他哥拿不了世献哥撒气，他可少不了顿抽。
于是梁清湛又赶紧折身回来。
结果一进来就看见世献哥让个女的陪他哥喝酒。
眼瞅着那女人就要趴梁清昼怀里，梁清湛吓得喉咙一紧。
就在他以为他哥要发火时，梁清湛竟然看见那只曾抽他无数次巴掌的手，自然亲和地落在女人那截细腰上。
甚至还迎合地去喝那人喂到嘴边的酒。
看得梁清湛眼睛差点当场掉出来。
沈世献眯着眼睛看梁清昼的动作，唇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个局一直到晚上十点才散。
世献哥一走，梁清湛就看见他哥脸色倏地难看起来，他识趣地把那女人喊走，又立马让人送新的衣服来。
等人换了衣服，他才神色小心地开口问:“哥……”
才刚喊了这么一句，梁清昼就打断了他的话:“刚才江付在台上跟你说了什么？”
梁清湛愣了半秒，又很快反应过来:“他说今天世献哥去了趟九号公馆。”
话音落，梁清昼眸中微微闪烁了下。
车上，密闭的空间内让身上那股廉价香水味变得愈发明显。
沈世献不适地扯了下领带，脱下外套点了根烟。
“老大，我已经让人把九号公馆的头牌男模送去梁家了。”江付一边瞧着路况，一边说话。
沈世献抽了口烟，闭眼仰起脑袋嗯了声。
烟雾在车厢内蔓延开来，江付也没再开口打扰。
梁清昼是个性冷淡，换句话来说就是硬不起来。
老大今晚这出是故意的。
上回从国外跑回来被沈从礼抓着，他们当时没功夫细查是谁告的密。
老大一向睚眦必报，回国后肯定要查清楚是谁戳他后背。
结果一查发现竟然是梁清昼。
梁清昼此人最忌讳别人说他对女人不感兴趣或者是性冷淡之类的话。
那直接跟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一个男人性无能无异。
现在把九号公馆的头牌男模送到梁家，摆明就是当众揭梁清昼的短。
回到御苑已经十一点半了。
客厅的灯还开着，沈世献一身酒气地进了门，正要去倒水喝。
余光却瞥见摆件架后的餐厅内，有道娇娇小小的身影走来走去。
淡粉的裙边晃来晃去，隐约有股甜香窜进鼻腔。
沈世献不自觉地就走了过去，刚走近，就看见她蹲在柜子下，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正要开口说话，沈稚欢自己站了起来，转身就看见身后站了个人。
她吓了一跳，手一松，掌心里找到的午餐肉罐头咕咚地掉在地上，滚在那双黑皮鞋旁。
“小舅舅。”沈稚欢余惊未定地开口喊了句:“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
沈世献弯腰将那罐东西捡起，低眸看了眼，又看向她:“饿了怎么不叫佣人煮宵夜？”
“不是我饿，是小猫饿了。”少女看着对方手上的罐头，指了指绕着她脚边喵喵叫个不停的小猫。
沈世献看了眼那只踩在拖鞋内的白皙脚背。上面皮肤薄软，隐约透着点淡青色。
他将罐头递过去，沈稚欢接过:“谢谢小舅舅。”
少女将午餐肉罐头拆开，弄了一点出来，放在那个猫盆里。
里面还剩着小猫吃了一顿不愿意吃的猫粮。
见它终于愿意吃了，沈稚欢可算是松了口气。
她站起身来，发现小舅舅还站在原地盯着她看，望着那双一瞬不瞬的浅瞳，少女怔了两秒。
她站在这儿，长发披在后背，露出干净白皙的颈部和锁骨，眼睛澄澈水灵。
少女身上那股甜香掺杂着他的酒精味同时进了两人鼻腔，隐秘的微妙在寂静的餐厅悄然蔓开。
望着对方微微泛红的脸，沈稚欢迅速反应过来，两步走到茶几旁，倒了满满一大杯温水。
“小舅舅，你喝酒了吧。”
沈世献听着，嗯了声，走过去坐了下来。
沈稚欢将水递过去给他:“喝杯温水有利于散酒气。”
“不是说喝茶才散酒气吗？”沈世献接过。
“你想喝茶？”沈稚欢问了句。
“嗯。”沈世献喝了口水，又看着她问了句:“耽误你睡觉吗？”
“不耽误的，我中午的时候睡了好久，现在还不困。”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到旁边的茶柜张望:“我给你泡杯葛花茶吧。”
说着，沈世献就看见她踮起了脚，裙子圈着腰身往上缩，勾出一截纤薄的腰肢，瞧着不堪一握。
少女拿了茶罐，一边走过来一边拧罐子:“葛花茶不含咖啡因，还有解酒护肝的作用，喝了晚上就不会睡不着了。”
沈稚欢拿了个新杯子，往里面放了花茶，又倒了杯水开水，这才推到对方面前。
“我以前经常泡这个。”少女嘴快地说了句。
沈世献望着她的脸蛋，又瞧了眼面前合着盖子的茶杯，对上她的眼睛说了句:“经常泡？你好像不喝酒吧。”
“你给谁泡？”他俯身凑近了点，似笑非笑地，一双浅瞳里温和质询。
少女瞳孔微僵，望着那张泛着酒气却反倒显得温柔的俊脸，一时竟不知作何回答。
下一秒，门口传来青年稍显激动的声音。
“欢欢，我的导师联系上布曼大学留学事务处的行政人员——”
话还没说完，叶霁川就看见沈世献也在。
他开口打招呼: “沈二少。”
沈稚欢听见这话，立马起身走了过去。
看着她同样有些激动的后背，沈世献脸上笑意不改，但眼底却悄然降温。
就在两人即将凑近之时，沈世献声音不紧不慢地开口问了句:“沈世欢，你要去留学？”
沈稚欢显然已经忘了刚才沈世献的询问，转过身来对着沈世献连连地点了两下脑袋。
“是的小舅舅。”
沈世献立时就笑了起来，容色中似乎还带着对她努力上进的赞赏:“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