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柜苍劲的脖颈缓缓扬起,浑浊的眼珠凝望着穹顶斑驳的钟乳石。良久,胸腔里滚出一声叹息,震得他灰白的山羊胡微微发颤:\"若真有破局之法,岂会容赵敬那竖子捷足先登?想当年'魙'祸席卷大陆,天下修士皆知斩魙可证大道,却无人能破这量劫死局——偏生让那籍籍无名之辈捡了便宜。\"
他枯槁的手指叩击着檀木桌,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张小生紧绷的心上:\"这秘境里的魙虽是投影残像,可你扪心自问,凭你如今的实力,当真能与这等凶物抗衡?\"老掌柜摆了摆手,苍老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等吧...且耐着性子再熬四十年,待秘境时限一至,自有出口显现。\"
“四十年?”张小生苦笑一声,攥紧的拳头在袖中微微发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到那时,我怕是时日无多了。”没了灵力滋养肉身,他的寿命便与凡人无异,四十年后,恐怕早已是鬓发霜白的老翁。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掌柜的,您在这秘境中待了这么久,难道就没想过——‘魙’虽是凶物,但既是投影残像,必有破绽可寻?”
老掌柜浑浊的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山羊胡轻轻颤了颤,却缄口未言。
张小生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恳切:“我的情况,前辈想必已然看透,若前辈知晓破解之法,还望不吝赐教。”
老掌柜的指尖突然顿在半空,檀木桌上留下一道戛然而止的叩击声。他缓缓眯起眼睛,眼角的皱纹如蛛网般层层叠起:\"小子,到了我这个修为,要杀这秘境中的魙倒是易如反掌,但以你这个境界,恐怕还得循着赵敬那小子的路数才行。”
“前辈是说……”张小生若有所思,随即无奈地叹息,“让我取得每次试炼的头名?”
“不错,这是最有可能获得赵敬那小子斩魙秘法的途径。”老掌柜微微颔首,山羊胡随着动作轻晃。
张小生再次苦笑,以他如今的实力,别说拔得头筹,就算挤进前十都难如登天。他私下里估算过,单论硬拼实力,自己最多只能排进前五十。这条路于他而言,艰难程度丝毫不亚于直面斩杀魙怪。
又和老掌柜闲聊许久,直到夕阳的余晖快要漫过山头,张小生才带着小富贵往樵夫家赶去。
夜的寂静如墨般笼罩了整个小屋,张小生站在屋外,面色凝重如铁,一颗豆大的汗珠自鬓角滑落,砸在衣襟上。此时他面前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杀意,却始终辨不出魙怪的踪迹。这凶物不发动攻击时,竟能隐匿得毫无痕迹,就连他引以为傲的神魂感知和独门呼吸法都完全失效,让人防不胜防。
“呼呼~!”一道凌厉的劲风骤然刮起,张小生瞬间被掀飞出去十几米远,好在他提前运转离字诀,才侥幸避开致命一击,即便如此,胸口仍留下了三道触目惊心的血口。
“大爹爹,我们走!”就在张小生飞出去的瞬间,小富贵急忙发动天赋技能,土黄色的光芒一闪,张小生已被带回屋内。
“吼~!”失去目标的魙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却碍于规则限制,在小屋外焦躁地绕了几圈,最终愤然离去。
“可恶,真的一点痕迹都寻不到吗?”张小生右手重重锤在地面,心中涌起一阵绝望,胸口的伤口随着这一击又渗出不少鲜血。
“大爹爹,你快自疗啊!”小富贵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想给他上药,“大爹爹还要带我去找爹爹呢……”
“小富贵,没事的。”张小生迅速收敛那股挫败情绪,转而柔声安慰,“这点伤对大爹爹来说,不算什么的。”
张小生强撑着坐起身,取出一枚淡绿色的丹药,轻轻按在胸前的伤口上。那三道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他的脸色却因此越发苍白。
“大爹爹,你流了好多血……”小富贵咬着嘴唇,小手紧紧攥着衣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
“别怕,小富贵。”张小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大爹爹明日就能痊愈了。”
“真的吗?”小富贵上前轻轻摸了摸张小生的伤口,止住了抽噎,语气里带着几分怀疑。
“我怎么会骗你呢。”张小生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顶,随后温声说道,“小富贵也累了一晚上,快去休息吧。”
“嗯!”小富贵用力点了点头,刚转身又犹豫地回过头,“那大爹爹也要早点休息。”
待小富贵睡熟后,躺在一旁的张小生却辗转难眠,脑海里反复盘旋着一个念头:“要如何才能战胜它呢?”直到后半夜,他才带着满脑子的思索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张小生便带着小富贵,悄悄来到楚子豪居住的小楼。
“张兄,瞧你这神色,莫非是昨夜没睡好?”楚子豪见他精神萎靡,打趣道。
“昨夜,我与魙交手了。”张小生却没心思说笑,一脸严肃地开口,“不,应该说,我差点儿被它虐杀了。”
“张兄,你当真不要命了!”楚子豪与罗英听后皆是大惊失色。楚子豪一把抓住张小生的肩膀,声音都变了调:\"那魙岂是寻常之物可比!\"
罗英快步上前,小心地掀开张小生的衣襟查看伤势。当看到那三道已然结痂、却仍透着森然之气的狰狞伤口时,她倒吸一口凉气:\"这伤口上还残留着阴煞之气...你能活下来,真是奇迹。\"
张小生苦笑着将昨夜的遭遇细细道来。小富贵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小脸瞬间变得煞白,下意识地紧紧抱住张小生的胳膊。
\"所以我特地来找你们商量对策。\"张小生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的情况,楚兄应当清楚,我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耗了。”
“可若是真有办法,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来,众人都对那魙束手无策。”楚子豪眉头紧锁,在屋内来回踱步,脚下的木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罗英则取出药箱,小心翼翼地替张小生清理伤口上残留的阴煞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