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找我何事？”不愧是大族出身，墨荷香眼底的波澜转瞬即逝，弯刀归鞘的轻响刺破空气。她背对着楚子豪，声线平直得听不出喜怒，只余几分漫不经心的疏离。
楚子豪收了长剑，周身流转的金光如退潮般敛去。他望着那道孤挺的背影，语气恳切：“试炼只剩最后一日，单打独斗难有胜算，不如联手？”
“联手？就凭你们？”墨荷香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转过身，眼角眉梢都挂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也配？”
“姑娘麾下折损过半，势力十不存一，合作本是最优解。”罗英收了长枪上前，语气沉稳地劝道，“越往后凶兽越密，其他势力也虎视眈眈，孤军奋战……”
“够了。”墨荷香不耐烦地抬手打断，目光扫过四人时如同在看蝼蚁，“合作我自然会找，但绝不会是你们——你们太弱了，弱到连让我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楚子豪眉头微蹙，指尖在剑柄上轻叩两下，压下翻涌的气血：“墨姑娘，强弱从非一成不变。便是姑娘这般出身，今日不也落得被人围杀的境地？”
“我最厌的，就是你们这副自不量力的模样。”墨荷香忽然笑了，语调慵懒如猫，尾音却淬着冰，“当初段长青也总说这话，他的下场，你们该比谁都清楚。”
“既如此，我们走。”楚子豪也曾是叱咤一方的天骄，自有一身傲骨。他朝张小生递了个眼色，便要带三人离去。
“试炼者里有个叫毕方的，得了枚千分积分球。若能夺过来，这次试炼前三便稳了。”望着四人渐远的背影，墨荷香终是开了口，语气里说不清是怅然还是别的，“全当还你们方才出手之情。”
楚子豪脚步一顿，未回头，只淡淡抛下二字：“多谢。”
罗英却忍不住转身，眉峰微蹙：“墨姑娘为何要告知此事？”
墨荷香轻哼一声，指尖绕着垂落的发丝打转，语气依旧冷硬：“说了是还人情。免得日后有人嚼舌根，说我们墨家不懂知恩图报。”
“走吧。”楚子豪颔首示意，转身大步流星。张小生和罗英对视一眼，也拉着小富贵快步跟上。
夜色渐浓，林间雾气如纱幔般漫卷，四周只剩几人的脚步声在寂静中轻响。
走出半里地，张小生终于按捺不住，压低声音问：“楚兄，真要去找那毕方？我总觉得墨荷香没安好心。”
“你认识他？”楚子豪见他神色抗拒，不由好奇。
“算打过几次交道。”张小生沉吟片刻，将荒古镇狱中的纠葛、秘境小镇里对方递来的合作邀约一一讲了，“此人太过神秘，若有选择，实在不想与他牵扯。”
“张兄竟还受过他的邀约？”楚子豪眉头微锁，目光在张小生脸上停留片刻，若有所思。
“若能摸清他的底细，合作倒也无妨。”罗英看着陷入沉吟的两人，沉声提议。
小富贵却缩了缩脖子，声音细若蚊蚋：“要不……咱们别碰那积分球了？试炼日子还长，下次总能有机会的。”
“怎么，小富贵怕他？”楚子豪见他这副模样，饶有兴致地问道。
“这……这……”小富贵支支吾吾，这事牵扯太多隐秘，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楚兄有所不知，”张小生连忙打圆场，“那毕方一直想探究富贵的土遁术，所以他才这般忌惮。”——他自然不能说破其中关键，那可是关乎能称霸一个时代的荒兽秘辛。
“是吗？”楚子豪狐疑地扫了小富贵几眼，见他头垂得更低，也没再追问，脚步不停往密林深处去了。
最终，四人还是决定去找毕方。至于合作与否，尚未定论——毕竟对方手里那枚千分积分球太过诱人，若能夺下，此次试练前三便十拿九稳。
毕方的踪迹并不难寻，几大势力正联手围杀他。四人远远缀在后面，没费多少功夫便找到了战场。
“情形倒没预想中棘手。”罗英眯起眼，望着远处战局。只见毕方孤身一人对阵数名高手，身形飘忽如鬼魅，掌风却凌厉如刀，竟丝毫不落下风。
张小生眉头微蹙，低声道：“奇怪，排名前二十的那些人，怎么都按兵不动？”
楚子豪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碧游观与道院牵扯颇深，彼此总要留几分颜面，哪会轻易下场。”
小富贵却紧张得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要不……我们还是走吧？趁他们还没发现我们……”
“富贵，要不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张小生见他吓得脸色发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等试炼结束，我们再来找你。”
“不，我要跟大爹爹在一起。”小富贵虽心生恐惧，却还是梗着脖子，倔强地不肯退开。
就在这时，毕方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如电般扫来。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身形骤然一闪，竟径直朝四人藏身之处疾掠而来！
“不好！”罗英脸色骤变，长枪瞬间横在胸前，摆出防御姿态。
“毕方道长这是何意？就算打不过，也犯不着祸水东引吧？”张小生也已唤出战甲，对着疾冲而来的身影沉声喝道。
“打不过？”毕方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这群土鸡瓦狗，也配让我费心思？”说话间，他随手掷出几支阵旗，指尖法诀捏动，四周骤然升起一道禁制光幕，将追来的众人牢牢困在其中。
他的目光在四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定格在张小生身上，语气意味深长：“张道友，先前的提议，可是想清楚了？”
“先说说你想要什么。”张小生目光沉静，与他对视片刻，缓缓开口，“不然，我始终难安。”
毕方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我只要魙的一滴血。”话音未落，他袖袍猛地一挥，那原本宽大的禁制光幕瞬间向内收缩，不过瞬息功夫，里面的追兵便被碾成了血沫，场面血腥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