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第二天。
早上六点，下了观光大巴。
远远望去，云雾笼罩着仙乃日神山。
天空也灰蒙蒙的，和攻略视频中世外仙境般的美景大相径庭。
“接下来咱们是坐交通工具还是徒步？”
季辰把热乎乎的酥油茶递到季倾颜面前。
只能说，景区是会赚钱的。
知道大部分人的体力不够，有提供电瓶车甚至马匹的租赁服务。
前者八十，后者三百。
而且还不是往返。
“徒步吧，太贵了。”
季倾颜表情格外的狰狞。
这价格特么是在抢钱吗？
“都说了不用给我省钱。”
温热的茶水驱散了季辰身体上的寒意。
伸手帮季倾颜调整遮阳帽，发丝擦过手背的瞬间。
他看到少女那对冰瞳中带着倦意。
“…不会看不到山顶了吧。”
不止是天气的原因，还是没有适应高原的海拔。
季倾颜的精神状态感觉有点不好。
季辰便调笑道。
“据说心不诚的人看不到山顶哦。”
“这有关系吗，体力不够的借口罢了……”
他耸了耸肩，这说法的确是他现编的。
高原地区天气变化很快，也许一会阳光就出来了。
在冲古寺经筒下拍照打完卡，季辰关心道。
“出发前，要不要再吸一口氧？”
他紧了紧背包，作为男生，自然要负担所有的物资。
悄悄调整重心，让水壶和氧气瓶待在季倾颜触手可及的地方。
“……”
季倾颜看出了季辰这么明显的小动作，脸颊有些微红。
这家伙真是的，怎么连这种细节都做的这么好。
她不想给季辰留下娇弱的印象，逞强道。
“不用特意照顾我，你知道的，我体力很好。”
仰头喝掉最后一口酥油茶，朱唇边挂着浅金色奶渍。
随即大步向前，转过头嫣然一笑。
“你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别最后要我背你下去。”
季辰嘴角勾勒出笑意。
“那必不可能。”
说着，起身跟了上去。
今天，他们两个终于算是明白了望山跑死马是什么意思了。
翻过一个山头，又是另一个山头。
这还不是最绝望的，到后面甚至有的地方连台阶都没有铺。
直接就是碎石路。
“还好吧？”
季辰有些担心，季倾颜的氧气瓶已经消耗过半了。
“嗯…渐渐适应了。”
季倾颜逞强的点了点头。
她体力虽说还不错，但毕竟是第一次来高原。
还是有点太小看海拔带来的影响了。
“来，扶着我。”
由于穿都着厚厚的冲锋衣。
季辰便也没什么顾忌，直接伸手搂住季倾颜纤细的腰肢。
“……！”
她微微愣住，一个没抓稳，手机掉落在地上。
“抱歉，我去帮你捡。”
季辰弯下腰。
手机打开时，上面的屏保正是季倾颜在蓉城给他拍的各种照片所组成的照片墙。
只不过，中间最大的地方目前还是空的。
季倾颜惊慌的夺过手机，不知是不是山上风太大吹的。
她的耳尖有些泛红。
“…今天，要把照片墙填满。”
“好啊，正好我也有想做的事。”
季倾颜眨眨眼。
“是什么？”
“嗯……”
季辰故意拉长尾音，然后咧嘴一笑。
“不告诉你。”
闻言，季倾颜撇了撇嘴。
“切，我也没有很想知道。”
搞什么啊，神秘兮兮的。
真幼稚。
于是撒开季辰，快步走在他身前。
季辰看着前面的少女，握紧双手。
他要在今天，再次跟喜欢的人告白。
据说，在神山和圣湖的注视下，相爱的人会永远在一起。
……
抵达圣湖五色海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当前海拔为四千六百米，高原反应愈发强烈。
没错，季辰和季倾颜终归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氧气瓶基本消耗殆尽。
下山的路可能就要靠毅力了。
可身体上的不适丝毫不能影响两人心中的震撼。
当看到五色海的瞬间，突然就觉得一路走来的痛苦与艰辛都值得了。
“…好漂亮。”
季倾颜拉了拉季辰的衣袖。
碧蓝的湖泊就像是镶嵌在群山下的一块宝石。
阳光刺破云雾，神山央迈勇倒映在琥珀中。
就像把整座山峰装进了心里。
“确实……很漂亮。”
说这话的时候，季辰并没有欣赏湖泊与雪山的风景。
目光完全被身旁的少女吸引。
五光十色的湖水、洁白的雪山、翠绿的草甸……
尽数映入她的双瞳。
确实美极了。
不知是不是高原反应的缘故，季辰一时有点恍惚。
他赶紧吸了一口氧。
可千万不能掉链子啊，一会还要跟季倾颜表白呢。
碰巧这一幕被季倾颜发现。
捂嘴讪笑一声。
“这就不行了？”
什么话，男人不能说不行！
季辰狼狈的收好最后的氧气瓶。
“…我还能顶。”
“那快去摆个动作，我要拍照了。”
季倾颜指了指不远处的草甸，上面还开着各色的淡紫色的格桑花。
在藏语中，格桑意味着美好时光或者幸福。
景色很美，寓意也好。
拍完照，季辰牵起季倾颜的手，悄悄把早就准备好的纸笔塞给她。
“据说，在神山脚下许的愿望会很灵哦？”
季倾颜咧了咧嘴，有些兴致缺缺。
“据说据说，到底哪来这么多据说……”
但她还是乖巧的收下纸笔，配合的开始书写。
片刻后，转过身问道。
“要不要交换愿望？”
“好啊……不过，先让我猜猜。”
季辰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
捏着下巴思索片刻，他笑着开口。
“经济自由？躺平？”
“呃……你可真煞风景……”
季倾颜苦笑着摇了摇头。
没办法，谁让自己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他了呢。
自己男朋友，除了宠着还有别的办法吗。
手中的纸条徐徐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工整好看的小字——望此刻能成为永恒。
“写的这么正经，感觉我有点傻…”
季倾颜羞涩的别过头。
在身后洁白的雪山映衬下，脸色也愈发的红润。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岂不是更傻？”
季辰轻笑着打趣。
即便早就在心中演练了无数遍，可真到这一刻，难免还是有些紧张。
他俯下身，牵起季倾颜的手。
同时把刚才趁着背过身写愿望时悄悄倒腾出来的玩意，轻柔的戴在她玉葱般的手指上。
那是用格桑花编织成的戒指。
毕竟告白怎么能没有鲜花和戒指呢。
“……”
在季倾颜有些错愕和惊讶的目光中，季辰缓缓打开愿望纸。
上面写的不用问，正是——
“我喜欢你。”
看着面前早已涨红了脸的清秀男生。
回过神来，季倾颜悄悄拉了拉领子，遮挡止不住上扬的嘴角。
清清嗓子，开口。
“嗯，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