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卫的精锐马车队如同离弦之箭,在夜色笼罩的官道上疾驰。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声响,打破了夜的寂静。车内,王五和其他四名“水鬼营”的成员躺在厚厚的软垫上,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
他们身上的伤口在颠簸中渗出暗红的血水,混合着汗水和污泥,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和腐败气息。每一次颠簸都让昏迷中的他们发出痛苦的呻吟,如同垂死野兽的呜咽。
竹溪庄园早已严阵以待。接到飞鸽传讯的叶青霜和药瞎子,早已在临时辟出的、灯火通明的“急救堂”内做好了万全准备。热水沸腾,药气蒸腾,各种金疮药、解毒散、续命丹丸以及闪烁着寒光的金针银刀整齐排列。
当马车冲入庄园大门,早已等候多时的玄甲卫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伤员抬下,送入急救堂。浓烈的血腥味和伤口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快!抬上木榻!小心伤口!”叶青霜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指挥着众人。她迅速戴上特制的薄丝手套,目光如电般扫过王五等人身上的伤势,眉头紧锁。“外伤多处深可见骨,已有溃烂发黑迹象!内腑受震,气息紊乱!更棘手的是…他们体内有‘腐髓散’的残留毒素,正在侵蚀生机!”
药瞎子早已凑到王五身边,布满老茧的手指搭上他枯瘦的手腕,浑浊的老眼瞬间变得锐利无比。“脉象如游丝,沉涩滞重,时断时续!寒毒入髓,热毒攻心!好阴狠的混毒!若非一股顽强的意志撑着,早该断气了!”
苏月禾也闻讯赶来,看着王五那熟悉却又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脸庞,尤其是他身上那几道深可见骨、边缘发黑的可怕伤口,只觉得心如刀绞。
王五是丈夫韩牧野的挚友,情同手足!她强忍着悲愤,立刻协助叶青霜和药瞎子,用锋利的剪刀小心剪开粘连在伤口上的破烂衣物,露出下面更加触目惊心的创伤。
急救堂内一片肃杀忙碌。清洗伤口、剜除腐肉、敷上解毒生肌的药散、以金针封住血脉阻止毒素扩散…每一步都争分夺秒,与死神抢夺生命。叶青霜的双手快如穿花蝴蝶,精准而稳定。药瞎子则凭着他数十年的经验和独特的指法,辅助叶青霜稳定王五等人几近崩溃的心脉。
然而,王五的伤势实在太重了。剜除腐肉时剧烈的疼痛让他即使在昏迷中也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剧烈抽搐。叶青霜不得不让两名强壮的玄甲卫死死按住他。
当清洗到腹部一道几乎贯穿的伤口时,暗黑色的污血夹杂着细小的脓块涌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显然毒素已深入内腑!
“不行!‘腐髓散’的毒性太烈,又拖延太久,单凭寻常解毒散和金针,只能暂缓,无法根除!他们的生机在飞速流逝!”叶青霜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带着少有的焦急。她看向药瞎子,“师伯,您看…”
药瞎子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他再次仔细探查王五的脉象,又翻开他的眼皮查看瞳孔,最终沉重地摇了摇头:“毒入膏肓,侵及心脉本源…寻常手段…怕是回天乏术了!”
这句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苏月禾心上!她看着王五灰败的脸,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难道拼死救回来,终究还是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