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沉默了好一会，轻轻地“嗯”了一声，带着一点鼻音。
闻有乔眨了下眼，察觉到了什么。
担心她感到尴尬，她没再说别的，只是跟她道了句晚安后就挂断了连麦。
今天她没有连麦太久，又连了几个粉丝后就谢榜以及发红包下播了。
……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好几下。
柳伏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手机，但是在看到来电人的那一刻，心中的惊喜荡然无存。
他挂断了电话，赤脚走到书桌旁，桌面上摆放着两张家族聚会邀请函。
多有意思，一对夫妻，分别递交给他一张一模一样的邀请函。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已经离婚了呢。
电话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
来电人是应知节。
柳伏春接通电话：“你好，我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再见。”
对面温和地笑了一声。
“听起来你很伤心，但我不能理解。”
“那就不要理解。”他随口应付道，“现在都十一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应知节：“因为我想和你聊会天。”
柳伏春拒绝：“不要。我不想在这种时候跟你谈论她。”
对面的声音却不容拒绝地说起话来。
“伏春，你应该知道一件事。”
“如果你爱一个人的温柔，就应当接受她的一视同仁，如果你爱一个人的宽容，就该体谅她的心中空无一人。”
“一个人的优点，往往伴随着缺点。”
应知节的声音有条不紊地从电话那头传来，温顺，平和，是他一贯的说话风格，却令柳伏春烦闷起来。
“不，别用这种语气，应知节，说得你好像很了解她一样。”
应知节：“如果你仔细观察过，你就会发现她不擅长处理这种感情，对现在的她来说，你在消耗她的耐心。她是个有边界感的人……可惜的是，我们没有人在她的边界之中。”
“更何况……”他叹了口气，“她对你已经足够好了。”
好到让人觉得嫉妒，让人觉得不甘心。
一片寂静的沉默。
“可我想要更多。我很贪心，我不满足。”
柳伏春捏紧桌子上的邀请函，将它团成一团，声音提高。
“我想要的不只是那么一点施舍一般的喜欢，你明白吗？”
他想让她多跟他说说话，多看着他，多对他微笑……不，比这还要更多，更庞大的欲望和想象，甚至无法直接说出口。
他又想起今晚闻有乔说的那番话。
“……她拒绝了我。”
应知节：“……我想她不是那个意思。”
“你自己去看回放吧。我打电话来只是希望你能主动跟她道歉，毕竟你让她不开心了。”他叹了口气，说道，“二十六岁的人了，什么都要别人哄，你是还没断奶的小孩子吗？”
“你真的很不成熟，伏春。”
应知节一开始并没有开导谁的打算，但关掉直播，脑袋里又回想起她有些无助的眼神，想了想，还是拨通了这通电话。
他能体谅柳伏春的家庭环境，如果说在弟弟出生前，他还感受过来自父母的关心和爱护，那么柳伏春则是从来没有体会过一丝一毫属于家庭的温情。
柳伏春停顿了一会，惊讶道：“哎呀，你个控制狂居然还会指责我呢。”
挂断电话前，应知节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话。
“没控制好，才叫控制，控制得好……那叫做引导。”
旋即便挂断了电话。
柳伏春撑着脸，点开唯一关注的那个账号，找到今天的直播回放。
……
闻有乔洗完澡，拿着毛巾擦干湿漉漉的头发，随手将毛巾搭在肩膀上。
她一手拿着吹风筒吹头发，另一只手打开手机，回复了一些消息。
说起来，毛毛他们一直说什么论坛论坛的，她都没登进去看过，好像是个单独的软件？
拨了拨头发，她打开应用商店搜索了一下这个软件的名字——很直白，就叫海豚社区。
她的头发不长，吹了没一会就干了，手机里也已经下好了软件。
点进去软件，闻有乔注册好账号，用的是初始的Id和头像。
她坐在床上，像是研究学术论文一般严肃地研究起这个论坛。
【[讨论]爱播跟大姐跑了怎么办】
【[情感]喜欢上了爱播的大姐怎么办！！】
【[答疑]想做主播的姐妹们看过来！亲身经历分享干货帮助你不踩坑！】
……
闻有乔翻了好一会，帖子多得眼花缭乱，但是一点进去全是缩写和代号，她根本就看不懂。
【[情感]有时候觉得爱播家里大哥的关系很焦灼……】
闻有乔盯着这个帖子，眨了眨眼，点开了它。
【海豚论坛＜首页＜直播 ＜ 情感版块】
【标题：有时候觉得爱播家里大哥的关系很焦灼……】
rt，看爱播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一直看着她从小主播一步步做到大主播，真的很不容易……但是最近真的很苦恼，爱播是个行事风格比较开放的小女孩，在［浪花\/］人缘应该还算不错，榜一我个人觉得有点像是爱情大哥吧，但是有时候很爱呛声主播，对榜二榜三也挺不客气的。
就叫他N吧，私以为N其实有点反驳型人格，有时候主播明明说的是玩笑话也要反驳，看得人很不舒服，上次还在直播间和榜二榜三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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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解码，解码最快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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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没办法，只能看你爱播能不能维护好咯，如果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时候，谁刷得多选谁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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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谁啊！你们不准当谜语人[大哭]
-回复：感觉是yy
-回复：我也觉得有点像，这是欺负人家不看论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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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别像那谁陪了夫人又折兵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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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主播的事，你当粉丝的就别操心了，操心也没用，大主播的话基本不会理小粉丝的
-回复：我爱播就会理小粉丝，还会回私信[嘻嘻\/]
-回复：乐，看你主页是leh家的吧，还不知道他塌了？
-回复：什么什么？塌了？上面的姐妹求指路[可怜\/]
-回复：[榜一榜二大姐大打出手，原因竟是因为这个？！]这个是合集，自己去看吧，可精彩了
…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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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小粉丝也能来嘴大哥了，也是美美心疼上主播了哈，也不看看人家一天挣多少，看个乐子就行，别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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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y家还好吧，起码榜二榜三脾气可以，三个人估计也私底下是朋友，听我一句劝，别被主播装可怜带节奏了
-回复：你别说，yy做主播没得挑，就是对粉丝约束太差了，不然也不会把cs气走
-回复：什么叫气走，明明是被勾了魂[偷笑\/]
-回复：cs超爱的好吗，今天走之前还刷了天使，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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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z不知道是在引流还是黑装粉，如果是老粉的话应该清楚N就是这种性格，榜二榜三要走早走了，谁不是个没脾气的呢，有摩擦是真的，但是要说刻意针对那可未必，顺带一提，N不是爱情大哥，有点像爹系守护粉的感觉
……
闻有乔：“……”
怎么又加密通话，yy是谁啊？
夭夭？
还是别的她不认识的主播？
她摇摇头，放弃了这个吃不明白的瓜，点开了5L给的链接。
这个她是真有点好奇。
【海豚论坛＜首页＜直播＜八卦版块】
【标题：榜一榜二大姐大打出手，原因竟是因为这个？！】
我的妈呀，这惊天巨瓜也是被俺给吃上了，果然大主播的瓜就是好吃嗷！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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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这波操作下来leh亏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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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闹今晚leh真是刷刷刷地往下掉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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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leh的mn有什么想法[偷笑\/]
-回复：什么想法，当然是最爱哥哥，都是榜一榜二让哥哥下不来台的
-回复：无敌了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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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受不了了，再刷到这种帖子lz赔我五十，怎么老有人来带leh节奏，不黑是活不下去了吗，a姐都澄清了怎么还有人逮着这件事不放？
-楼主 回复：再让我看见leh的粉丝无脑洗就赔我五十[白眼\/]
-回复：可能是习俗不同吧，我们那里一般不管空口捏造叫澄清
-回复：证据呢？敢不敢放截图？敢不敢放聊天记录？
-回复：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小升初
…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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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什么，谁能来个人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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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解释吧，尽量客观，不保证是真相
a姐和某主播疑似恋爱，榜一大姐变真嫂子了后退居榜二不刷了，后来家里来了新大姐叫l，刷得多很快就变新榜一了
但是前几天论坛有个无名账号发帖说感觉榜二和主播是恋爱关系，证据有三，置顶，疑似用情侣项链，说话用词很暧昧，并且附上了截图
第二天又有个新帖子，疑似a姐或a姐身边人发的，说发现了l姐疑似有一张飞往lehIp的飞机票，怀疑她是贼喊抓贼，l姐和leh才是有情侣关系的人
飞机票是有照片，但是我个人感觉说服力不太够吧
第三天就是今天了，今天半决赛leh跟qq家对上了，l姐突然跑到qq那边去刷了，还改了名字删了灯牌，刷了好多天使，感觉要是做戏也太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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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姐嘴比金刚石还硬，感觉是不想男朋友继续做这行了才这么干的，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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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今晚的事情还看不出来吗，把l姐逼急了直接跑去神秘人那里了，ykw今晚是赚翻了，天下掉下个ln姐
-回复：她哪天不是赚翻，直播三小时圈的米是别人直播一天的，羡慕死了
-回复：爹的小嘴一张就是喷粪，擦干净嘴巴在再上号说话，什么叫圈米，她哪圈了？
-回复：额……别的不说，你要说qq圈那我是真不觉得，看她直播基本都不拉票，拉票环节要么是表演才艺要么是和粉丝聊天，从不搞情绪票，也不挂脸，而且下播还发大红包，我一个路人点进去的都抢到过
-回复：ykw能挂什么脸，她家天天都有票好不好？
-回复：ykw是谁
-回复：you know who缩写，懂的都懂，不懂我也没办法
闻有乔退出这个帖子。
这次她看懂了，a姐就是aster，l姐就是怜奈姐吧？所以qq是她？
感觉听起来像只企鹅……
要是真的跟帖子里说的一样，也难怪怜奈姐生气成这样了，被贴脸开大成这样，谁不生气啊？
闻有乔挠挠脸，又刷新了一下首页的帖子。
【[讨论]想知道qq到底给她家哥姐下了什么迷魂药？】
闻有乔：“……”
这个帖子该不会在说她吧？
她点开这个帖子。
【海豚论坛＜首页＜直播 ＜ 讨论版块】
首先声明，lz纯路人，偶然点进qq家直播间看了，感觉她家氛围好奇怪啊，主播对哥姐说话是不是太随便了，而且看着看着有个大哥离开了，主播也不说点什么，直播间其他哥姐里好像也不太喜欢他的样子……所以到底为什么走了还要刷52个天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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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别装路人了把手机还给人家真路人
-回复：cs别装路人了把手机还给人家真路人
-回复：cs别装路人了把手机还给人家真路人
…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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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ssyqq是一款奇女子，说话主打就是一个想到啥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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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懂看见“好像也不太喜欢他”这几个字时我狗屎一样的笑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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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神秘男子神秘地送出52个天使，神秘地离去，52是什么意思呢？5代表我，2代表傻，意思是我很傻别生气=对不起=跟qq道歉=源来凯始喜欢你，所以他在告白！公式秒了！
-回复：乱套公式0分！
-回复：过程错了结果对了[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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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大王的最高战绩是一小时哄了cs三次，你就说她有没有耐心吧[狗头\/]
……
闻有乔看得正认真，手机弹出来一条消息——是春风哥发过来的。
她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一秒，默默地划掉。
下一秒，手机不断地弹出新消息，似乎是在发表情包。
闻有乔翻了个身，把对方设置为消息免打扰，继续安心地看论坛。
手机另一端的柳伏春：“……”
完了，宝宝不会真的厌烦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