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隐抱着林遥进了房间,将她放床上,给她把鞋脱了,两只破鞋,居然还在床前摆放得整整齐齐。
陈秋白都看呆了。
他虚掩上房门,在门外等了一会儿,陆青隐出来了,“让人送点水来。”
陈秋白“啧”了一声,亲自去主屋拿了茶壶和碗过来,“没杯子,将就点儿!”
陆青隐仔细地用茶水将碗涮洗了两三遍,这才倒了水,扶着林遥起来,“喝点水再睡。”
林遥大约是闻到了水的味儿,她闭着眼,张着嘴,咕噜咕噜地喝,圆润的唇珠泛着水光,越发红艳欲滴。
陆青隐别过眼,只觉得嗓子里有些干,他明明没喝酒,居然也有点醉了。
林遥差点呛着了,推开了碗,一头倒下去,眉眼轻松,唇角上扬,也不知道做了个什么美梦。
茶水从唇角滴落下来,眼看要滑到枕头上了,陆青隐伸出手指头,用指背给她擦去。
出来,陈秋白递给他一支烟,陆青隐没接,“不抽!”
陆青隐有段时间烟瘾很大,要不是他家世好,寻常人家根本供不起。
“戒了?”陈秋白觉得稀奇。
“没有,暂时不想抽。”
陆青隐不但不想抽,还往旁边站了两步,生怕陈秋白把烟味儿沾他身上了。
“那就过去那边喝点茶。”
陈秋白耸了耸鼻子,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你伤口裂了,不去医院重新包扎一下?”
“没事,不疼。”
没有伤筋动骨的伤口,陆青隐从来不放在眼里。
两人在正厅落座,陈秋白重新冲了一壶茶,给陆青隐倒了一杯,“知道你不喜欢喝新茶,这是今年的春茶,不算新了,将就喝。”
他自己先端起来喝了一口,主要有点犯困,“你那女同志叫啥名字?”
“什么叫我那女同志,怎么说话的?”
话虽如此,但陈秋白多了解陆青隐,两人从光屁股蛋时就认识,穿一条裤子一起长大,曾经他还做过陆青隐的“男朋友”,好多姑娘追陆青隐,陆青隐成天和他在一起。
有一天,有姑娘半开玩笑问陆青隐是不是喜欢陈秋白这种的,当时,陆青隐当时的表情一言难尽,大约是没想到有人居然会这样问。
他犹豫了一瞬,结果那姑娘伤心地哭着跑了。
给陈秋白笑个半死。
但意外的是,后来,追陆青隐的姑娘的确就少了,他还纳闷呢,真的有效?
等他妈给他张罗相亲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后果有多严重了,问一个被拒绝一个,他妈妈被搞懵了,自家儿子不管家世人品长相也没到那种人见人憎的地步啊。
后来,还是有好心的人告诉他妈,说早就听说他和陆青隐不清不白。
这他妈的好大一口黑锅被扣在头上这么多年,他居然还是第一天知道。
他妈更是气不打一处,直接将他揍了个半死。
这也是他们年少时候做过的惊天动地的事了。
自然,这背后也没少人的推波助澜。
这会儿看陆青隐的表情就知道,这厮绝对是动了心了。
自然,依陆青隐的性子,要不是存了心思,别说人家姑娘喝醉酒,就是断了腿,他也不会碰人一根手指头,顶多就是帮忙请大夫过来。
“叫林遥,遥遥无期的遥。”陆青隐也不知出于什么语气,“你最好对她客气点,她脾气不是很好。”
陈秋白睨了他一眼,“人家姑娘能和你闹,还能和我闹不成?”
“她吃软不吃硬!”
“谁都喜欢吃软,不喜欢吃硬,给你吃硬,你愿意吃吗?”
“她就是个活祖宗!”
“是你的祖宗,可不是我的!”陈秋白有些想笑,“少在我面前嘚瑟了,谁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到手没,到手了再到我面前说这些话!”
噗通!
一声响动,陆青隐跳起来就朝厢房跑,他推开门,黑咕隆咚的,还是看到地上有一团,忙拉了灯,果然看到床上没人。
他忙快步走过去,“怎么掉下来了?”
睡个觉还能掉下来!
林遥大约摔得有点疼,但整个人还是懵的,“哎呀,我怎么在转?”
她伸出了手,喊道,“怎么回事,怎么在转,是不是动力装置出了问题,回旋得好厉害!”
她虚空拉了什么。
什么人啊,睡个觉梦怎么这么多!
陆青隐有些无语,抓住她的手,“林遥,你醒醒,哪有什么动力装置,好好的,你只是喝多了!”
林遥似乎回了片刻神,一睁眼,看到两个直直的东西站在自己面前,越发懵,两手摸上去,硬邦邦的,“陆青隐?你的脸呢,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是不是中了虫族的变形毒?”
“什么乱七八糟的?”陆青隐不能忍了,直接俯身将她抱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将她扔床上,“我要再让你喝酒,我都不姓陆!”
看到陆青隐在面前放大的脸,林遥辨认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摸了一把,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没事就好!”
陆青隐呆愣了半天,心说,我事儿挺大的。
他就从来没有见过喝醉酒这么能闹的人。
林遥有些迷糊,脑子里有很混乱的梦。
她梦到了星际,回到了黄金要塞,她看到大家一如既往地守着要塞,虫族攻打来的时候,他们开着战舰迎击,明明她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但她从他们中间穿过,看他们每一个人的脸,没有人提起过她。
就好像,她从来不曾存在过。
她正有点难过呢,就听到有人喊“林遥,这边,这边”,她抬眼看去,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生,背着偌大的战斗包,跟在一群人的后面撤退。
虫族的攻击更加猛烈,前面的第一道防线一旦守不住,后方就必须尽快撤离。
虽然,这女生和她一模一样,但林遥还是知道,这个女的不是自己。
她居然还是木系属性,等级还很高,同伴有人受伤了,她就施展自己的木系能源给对方疗伤。
她应该是死了的丑丫。
看到这里,林遥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那女孩跑了几步,扭过头来,朝她看了过来。
她们四目相对。
她看到女孩展颜一笑,无声地对她说,“我很好,我喜欢这里,你也要好好的!”
那女孩走了,她一个转身,就从床上掉了下来。
“陆青隐,几点了?”林遥揉了揉眉心,龙渊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了沉眠之中,难怪她会从床上掉下来。
“十一点半!”陆青隐不知道她要干啥,加了一句,“半夜。”
她看起来神情恹恹,陆青隐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做了个梦!”林遥正要翻身,吸了吸鼻子,“我受伤了?”
“没!”
她一骨碌坐起来,“我闻到了血腥味儿!”
她顿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敢动,“我是不是……”
完了,这个时候来生理期?怎么办?林遥的脸颊刷地红了。
灯光有些暗,但陆青隐依然看到了,不知道她又在脑补什么,“不是,是我的伤口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