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那看似平常却又暗流涌动的几天里,希干希纳的城区仿若被一阵神秘的风轻轻拂过,几个离奇的传闻如蒲公英的种子般,在大街小巷悄然散播开来。
人们在街头巷尾、酒馆集市,都在窃窃私语着,说是每至夜深人静之时,城里便来了一队神秘的商队。那商队的马车里,装满了令人垂涎欲滴的宝物。有人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一般,称宝物散发出来的光芒,犹如璀璨星辰,将昏暗的大街照得亮如白昼;更有甚者,信誓旦旦地讲自己昨天夜里在路边,竟幸运地捡到了闪闪发光的金币。
汤姆森在这一片区域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身形极为魁梧,往那一站便如同一座小山,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那满脸的横肉更是让他的面容显得格外狰狞,尤其是那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眼角蜿蜒至嘴角,仿佛一条蜿蜒的蜈蚣趴在脸上,透着一股狠厉与凶残,让人望而生畏。
他所占据的据点里,杂物堆积如山,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而他却毫不在意,总是大剌剌地坐在那里,身旁围绕着一群对他唯命是从的小弟,这些小弟在他的淫威之下,不敢有丝毫的违抗。
平日里,汤姆森就以欺压平民为乐,在希干希纳区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平民们对他恨之入骨,却又因惧怕他的报复而敢怒不敢言。此刻,他听完手下的汇报,那肥厚的嘴唇微微一撇,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对于那些离奇的传闻,他只信了一半。在他看来,这不过是那些闲得发慌的平民,在茶余饭后闲来无事,以讹传讹编造出来的荒诞故事罢了,根本不足为信。
殊不知,这天下午,一张大网正在缓缓收紧。汤姆森的一个小弟,长相甚是猥琐,歪眉斜眼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心生厌恶。
他的脸上还涂抹着一些不知名的颜料,像个滑稽的小丑,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着。街道两旁,商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他百无聊赖地走着,突然听到几个商贩正热烈地讨论着那些传闻。
他半信半疑,好奇心作祟,也学着路上的人,低着头仔细查看起路面来。就在街边的石缝里,他的眼睛骤然一亮,真的瞅见了几个散发着微弱光芒的铜币。他兴奋不已,连忙弯腰,动作敏捷地将铜币捡起,随后乐呵呵地一把塞进口袋里。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前方不远处,几个孩子正兴奋地呼喊着:“我也捡到啦!”“我这里也有!”。
听到叫喊声,他那歪斜的眼睛滴溜溜一转,便鬼鬼祟祟地朝着孩子们的方向走去。他偷偷来到孩子们身后,定睛一看,只见其中一个孩子手中举着一抹黄澄澄的亮片,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耀眼。
他心中贪欲顿起,想都没想,直接伸出手一把抢过了那枚金币,甚至因为用力过猛,将几个孩子推倒在地。孩子们摔倒在尘土之中,疼得哇哇大哭起来。
“哈哈,小崽子们,怎么捡到了劳资的金币!”小弟得意地大叫着。
在小孩子们的哭喊声中,他将抢到的金币放在嘴边,狠狠地咬了一口。只见金币上面,清晰地留下了几个浅浅的牙印。他心中大喜,确认这是真的金币。
“哈哈,发财了!今天运气真好啊。”小弟兴奋地自言自语道。
仅仅在地上捡到了几枚铜币,可竟然还能从一个小孩子手里抢到一枚金币,这运气简直好到爆棚。他不禁得意地放声大笑起来,而后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只留下在地上哭喊不止的孩子们,以及周围那些敢怒不敢言的路人。
“太过分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一位路人愤愤不平地低声说道。
“嘘,小声点,你不想活啦,那可是汤姆森的人。”另一位路人赶忙劝阻道。
路人纷纷投来愤怒的目光,却又惧怕汤姆森一伙的淫威,只能将不满深埋心底 。
随着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地将整个希干希纳区笼罩其中,喧闹的酒馆里却灯火通明,各类嘈杂的声音相互交织。
汤姆森大大咧咧地坐在酒馆的一张大桌子前,桌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食物和酒水。他猛地一把抓起面前的啤酒杯,仰头便咕嘟咕嘟地灌了一大口,酒水不受控制地顺着他的嘴角肆意流淌,瞬间浸湿了他的衣服。随后,他将酒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发出了一声沉闷而又响亮的声响。
这时,酒馆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包着头巾的小弟匆匆走了进来。他快步走到汤姆森身边,俯下身子,在汤姆森耳朵旁边小声说了几句。汤姆森原本微眯着的眼睛,瞬间眯得更紧了,仿佛在黑暗中窥视猎物的野兽。紧接着,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恶意的笑容,然后轻轻挥了挥手指,那小弟便心领神会地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酒馆里传来一阵嘈杂的拖拽声。那个歪眉斜眼抢到金币的小弟,被两个身材高大的打手架着拖了上来,随后“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这一摔,疼得他在地上不停地打滚,嘴里发出阵阵哀嚎。
汤姆森看着地上的小弟,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他想要学着那些贵族老爷们,用小刀和叉子优雅地分割盘子里的肉片。然而,他那笨拙的动作,就像是一只沐猴而冠的猴子,又如同拿着绣针的老花奶奶,怎么看都显得滑稽可笑。好不容易吃完,他放下刀叉,拿起一根牙签,慢悠悠地剔着牙,随后将嘴里的食物残渣“呸”的一声吐到地上。
“不是喜欢捡么?让他捡。” 汤姆森冷冷地说道。话音刚落,两边的打手便一拥而上,他们用力地按着小弟的脸,在满是污垢的地上来回摩擦,“城里的奶奶!”。
“啊!老大,饶命啊!我错了!” 小弟痛苦地哀嚎着。
“知道这希干希纳的规矩么?掉地上了,可就是我的了,拿着老大我的东西。” 汤姆森一边低头掰着自己的指甲,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怎么不跟老大我说说呀?”
“老大,我错了。我…… 我一高兴就给忘了,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地上的小弟疼得浑身颤抖,嘴里漏着风,含糊不清地说道。他因为疼痛而颤抖的手,在衣服里艰难地摸索着,半天之后,才终于扔出来一块带着牙印的金币。
汤姆森见状,缓缓站起身,迈着大步走到小弟面前。他低头捡起地上的金币,嘴里嘟囔着:“好好的金币,给你弄脏了。” 接着,他将金币放在嘴边,用力地呼了口气,试图将上面的泥土吹掉。可看到沾了血没能吹掉的部分,他毫不犹豫地就在小弟身上擦了擦。“这一块金币算什么?我生气的是,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敢现在才让我知道!” 说完,他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了小弟的手上。
“啊!!!老大,我再也不敢了!” 小弟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汤姆森却越发起劲。
“你怎么敢等到晚上才说呢?” 汤姆森怒吼道。
“老大,我…… 我是想多确定一下消息的真实性,再告诉您啊。” 小弟哭着解释道。
“那个谁?” 汤姆森提了提裤子,漫不经心地对旁边打小报告的头巾小弟喊道,“消息打探到没有?在哪?”
那名小弟对地上血腥的一幕早已司空见惯,没有丝毫的动容。听到自家老大的呼唤,他才上前一步,恭敬地讲出打听到的商队的驻地:“老大,已经打听到了,就在城南那块空地上,没有宪兵队在,应该不是跟贵族没什么关系。”
汤姆森听完,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贵族?这次就算是贵族的东西,抢了我们往破筒子里一躲,谁知道是我们抢的。不过,不是贵族的就更好了,起码我们也不用躲了。”他恶狠狠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贪婪。
接着,汤姆森开始安排小弟去叫更多的人。等那些人都叫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整个希干希纳区都沉浸在一片如墨般浓稠的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偶尔几声犬吠,像是黑暗中的警报,打破夜晚的宁静,给这压抑的氛围增添了一丝诡异。
汤姆森带着他的一众小弟,像一条蜿蜒前行的黑色毒蛇,在狭窄的巷子里迅速地穿梭着。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脚步匆匆却又不失谨慎,生怕弄出太大的声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汤姆森走在最前面,他那魁梧的身材在黑暗中显得更加庞大,犹如一座移动的小山。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贪婪和凶狠,仿佛前方等待着他们的不是一支商队,而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在巷子里穿梭时,他们偶尔会碰到一些障碍物,如破旧的木桶、废弃的杂物等,但他们都能巧妙地避开,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很快,他们便找到了那支商队的驻地。驻地外面,坐着几个负责看守的护卫,在这寂静的夜晚,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单。不过,这些护卫似乎太过疲惫,长时间的值守让他们的身体不堪重负,一个个低垂着头,脑袋不时地一点一点,看样子已经睡过去了,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
汤姆森朝着身边的打手们使了个眼色,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凶狠与贪婪,几个打手心领神会,蹑手蹑脚地朝着护卫们靠近过去。他们的脚步轻得如同鬼魅一般,在黑暗中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手中紧握着锋利的刀,刀身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当靠近护卫时,他们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刀朝着护卫的脖子上一抹,动作干净利落,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仿佛他们是黑夜中最致命的杀手。那些护卫只是眼睛突然一睁,眼中还未来得及露出惊恐之色,便瞬间失去了生机,悄无声息地倒在了地上,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般。不一会儿,其他的护卫也都相继步了后尘,驻地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眼看搞定了护卫,汤姆森才狞笑着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的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他快步走到马车旁边,每走一步都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兴奋。用手中的刀用力一挑,马车上的箱子便“嘎吱”一声打开了。
刹那间,月光如同一把银色的利剑,穿透黑暗,直直地照在箱子里。箱子里装满了各种金银珠宝,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芒,一道道光斑从箱子里反射出来,映照在汤姆森那张贪婪的脸上,使他的面容看起来更加扭曲。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那光芒中充满了对财富的赤裸裸的渴望和强烈的占有欲,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奇珍异宝堆积如山,正源源不断地向他涌来,“发财了发财了”,他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法抑制的、几近癫狂的喜悦和兴奋,那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
随即,他毫不留情地一脚将躺在马车旁边的尸体踢开,那具尸体在他的大力踢踹下,发出沉闷的声响,滚落到了一旁的黑暗中。接着,他双手紧紧抓着马车边缘,用力一蹬,身手敏捷地就上了马车。然而,马匹还在马厩里面,这可难不倒他,“把马拉过来。”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不耐烦。
几个小弟听到命令后,立刻如狼似虎地冲向马厩,一匹匹马被他们强行从马厩里拉了出来。这些马匹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惊扰吓得不轻,不停地嘶鸣着、挣扎着,但在小弟们的粗暴拉扯下,也只能无奈地被牵到了马车前。随后,汤姆森又招呼几个小弟把马车的套件套到马身上,小弟们手忙脚乱地忙碌着,在一番折腾之后,终于将马车装好。
此时的汤姆森,满心欢喜地坐在马车上,已经被财物弄昏了头,紧紧地握着缰绳,便准备拉着这些堆积如山的财物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他要去城里!去享受那纸醉金迷的生活!
全然忘记了城门也有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