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周汶汐啧嘴：“我说好你不信，风风姐说你就这么高兴。还忍什么，想笑就笑吧！”
吕贺没理她，继续问林风：“那你的意思是，先别撤？”
“当然不撤，现在太早了。不过决定权在你。”林风表明看法。
首映当天就撤档，别人肯定以为出了什么重大播出事故，再不然就是看他乌龙闹笑话。
虽然他素来性子急，但也没有如此自乱阵脚的时候。
看来这次真是太看重，关心则乱。
“片子没问题，给它些时间。让子弹飞一会。”
林风继续稳定他心：“有时候不变就是最好的对策。”
急于应付往往反而弄巧成拙。
“过几天还一样呢？”吕贺依然忧心忡忡。
“那没办法，或许是差点运气。真要那样，再换档期也没用。”
吕贺脸色又暗沉下来。
“反正我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林风笃定，“大众的评判眼光其实是最公平的。现在网络那么发达，哪还有怀才不遇的情况？没能爆火，只能是你的东西真的不吸引人。”
“你的片子我觉得不错，肯定有人跟我想的一样。我看懂了，看懂的自然大有人在。只是这些人和你之间还没有现实联系。但你要相信他们是在的。”
吕贺抬起头，被她的话吸引。
“再退一步讲，票房多少能决定一部片子的质量吗？”
林风摇头，“显然不能。要不哪来那么多冷门高分片？它们的质量最终还是得到了应有的认可，只是没那么赚钱而已。”
“你拍这部片子单纯是为了赚钱吗？”她突然凑近发问。
吕贺一愣，犹豫摇头：“不全是。”
那就对了。
她看得出他还是有追求和表达欲的，否则继续回去走他的老路，拍历来擅长的类型岂不是更赚钱？
而且纯粹为赚钱拍的片子会有好结果吗？林风打个问号。
“拍这部片子你有学到新东西吗？”
那肯定……“有。”
“所以不管票房好不好，你都已经得到最宝贵的了，还计较什么？”林风看他。
像一切创造性工作，创造本身已然回馈参与者最宝贵的经验和愉悦，何必苛求更多外在关注和认可呢？
她继续：“如果你真的爱电影，单凭票房就能决定你是否继续拍下去？”
“没有人看得懂，梵高就不画《星空》啦？曹雪芹就不写《红楼梦》啦？”
听到这周汶汐忍不住拍手称赞，连连点头：“风风姐，你是懂怎么劝人的。”
吕贺被逗笑，觉得自己被抬举了，居然能和历来文豪名家相提并论，同时也觉得林风不去当销售实在太可惜。
“所以，小吕子，坚持住，说不定曙光就在前方。”
林风最后总结，再次回到原点。
吕贺忍俊不禁，压着嘴角回了句：“嗻！老奴遵命。”
闻言林风抿唇微笑，终于把他哄好了。
周汶汐大笑出声，气氛为之一松。
说是出来放松，结果又碰到难题。林风将其中道理点方方面面，理通理不通的都给他讲了遍，感觉像久违地写了篇论文，累得慌。
只是别看她说得头头是道，那都是看别人清楚，自己身在其中还不知会作何反应。
得亏跟林风聊了聊，吕贺暂时定了心。
不过如果接下去票房仍不达预期，他势必要找别的渠道弥补成本，把损失降到最低，比如转战各大视频平台的网络院线。
他把这个想法也跟林风提了提。
此前疫情期间线下院线转网络院线的热潮，林风还记忆犹新。
那年春节首部免费网络首映的喜剧贺岁片，她和大多数人一样除夕当晚捂着被子熬夜看完，也算受益者之一，体验新奇。
然而，“院转网”的呼声随疫情结束渐失风头，如今线下影院强势崛起，观众回归，网络院线专注网大，两相有泾渭分明的趋势。
说到底，当时的现象级成绩是多种因素层层叠加促成的，想要复制几乎不可能。
所以对他院转网的想法，林风也不太看好。
不过等影院下线，后续在视频平台付费播出还算个可以尝试的渠道。
说了这么多，林风讶然，吕贺对自己的片子居然这么不自信。
“可以考虑。我的建议是先等院线成绩出来再说。”林风稳妥置评。
“先等等！先等等！”
周汶汐不耐烦地重复，“说了多少遍，还没听懂？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幸好她没他那么内耗。
吕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还有个原因。”
林风补充，“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感觉，我总觉得……电影在影院看挺高大上的。但在网上看，就很奇怪，觉得有点……掉价。”
“怎么说？有点像促销贱卖的打折品。”
吕贺闻言不自觉皱眉。
“对对对！”周汶汐立马兴奋点头应和，“我也觉得是！”
“而且上映隔天都能出枪版，要直接放网上，不随便免费看！”
林风道出真谛，很多人宁愿搜免费枪版，也不愿去影院付费看正版。
画质清晰什么的对普通观众而言简直不值一提。
可能只有专业从业人员才会在乎画面音质是否完整呈现电影艺术效果吧。
普通观众关注点无非是故事好不好玩，有没有趣，看得开不开心。
“我不是歧视网络院线，可能跟互联网本身便捷普及的特质有关系。”
林风认真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一部电影从线下转线上，的确会给人掉价的感觉，好像让人觉得……可以随意对待。”
“或许也跟传统观影习惯的遗留有关。”
吕贺没出声，认真思考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