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中午，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斑。
张扬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轻微的脆响，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顺手拿起床头柜上还带着余温的手机。
手指在冰凉的屏幕上划过，锁屏壁纸是一片深邃的星空，随着屏幕亮起，几条未读消息像排队的萤火虫般映入眼帘。
顶端的时间显示已经过了十点，显然是睡过头了。
晚上给自己发信息的大多都是那些加了好友想撩拨自己的女人，头像个个精致亮眼，消息内容不是嘘寒问暖就是分享日常，字里行间都藏着显而易见的讨好。
他随意划拉着消息列表，指尖在屏幕上轻快跳跃，不过大多人的信息只是扫了一眼就左滑删除，唯独在李玥玥的对话框前停住，指尖轻点进去回了信。
这妮子的消息透着一股真诚的热乎劲儿，说她最近在闺蜜李安然家住得挺好，还拍了张阳台的绿植照片发过来，末尾特意问他醒了没，要不要自己弄点早餐带来酒店，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的关切。
张扬瞥了眼怀里睡得正香的刘允儿，她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呼吸均匀地拂过他的胸口，带着淡淡的馨香。
“不用带了，你们自己吃。”
他对着屏幕简短回复，指尖悬在发送键上顿了顿，终究还是没多说别的。
李玥玥几乎是秒回：“那我现在过去找你吗？”
消息后面还跟着个吐舌头的俏皮表情。
张扬略一思索，指尖在屏幕上敲出几个字：“晚些我联系你。”
他知道现在屋里的情况不适合见人，总得等刘允儿醒了再说。
李玥玥非常识趣地退下了：“好的！”
没有丝毫纠缠，这也是张扬最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正要放下手机，一条带着红色小点的好友申请突然跳了出来，昵称叫——“小季的幸福生活”。
这昵称有点眼熟，张扬皱着眉想了想，好像是上次陪李玥玥她们参加完车展，第二天就添加自己的那个车模。
点开头像一看，屏幕上弹出一张精心修饰过的自拍，女孩穿着银色亮片裙，站在豪车旁笑靥如花，正是那个叫季清月的。
张扬嘴角微扬，原来是她。
他随手点了通过申请，心里盘算着先留着看看，虽然目前没太大兴趣，但这种长得漂亮又懂得讨好的女人，要是能涨亲密度换奖励，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反正对他来说，这些愿意围着自己转的女人，说白了就是刷钱的工具人，永远也不嫌多。
刚加上好友，对方的消息就像设定好的程序般弹了出来。
“张总，你终于同意我的好友申请了，早上好啊！”
末尾还加了个挥手的表情包，显得格外热情。
张扬没急着回复，这种刻意的讨好他见得多了。
他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发出轻微的声响，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往卫生间走去，脚步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
..................
此时，江城经开区的一间单身公寓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房间，季清月正慵懒地窝在米白色的沙发里刷着短视频。
她身上穿着宽松的真丝睡裙，露出的肩头肌肤在阳光下白得晃眼，那双修长的美腿随意交叠着，脚踝上的银色脚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时不时划动屏幕查看微信消息。
“这个混蛋......眼睛是瞎了吗？还是手断了，不会回消息？”
她盯着和张扬的聊天界面，自己发的那条“早上好”孤零零地躺在对话框里，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已经过去三十多分钟了还没收到回复。
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打，打出“张总在忙吗？”几个字，想着再发一条信息去问一下，说不定对方是没看到自己的信息。
但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打了十几个字，却又突然停住。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被男人追星捧月般对待的女孩，她有自己的骄傲，主动示好已经是极限，再追问就显得太掉价了。
她咬了咬下唇，涂着豆沙色口红的嘴唇微微嘟起，把打好的字一个个删掉，烦躁地退出了聊天界面，随手将手机扔在沙发另一侧。
她的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小红点格外醒目，都是那些追求者——也就是她的“小舔狗”给她发的未读消息，对话框一个个排在后面，像等待检阅的士兵。
季清月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和不甘。
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晾着的一天，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张扬这态度，反倒让她心里起了点别的心思。
想了半天，她还是决定咽不下这口气。
凭什么自己主动打招呼，对方却爱答不理？
季清月随手点开一个备注为“舔狗88号，好骗，月薪8800”的对话框。
打开之后，满屏都是对方从早上到现在发来的嘘寒问暖的消息，从“早安”到“今天天气降温记得加衣”，再到“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点外卖”，密密麻麻占满了屏幕。
季清月连看都懒得看，直接点开视频通话按钮。
“嘟...嘟...”
电话刚响了两声，她就果断挂断，动作干脆利落，就跟打呼机一样，纯粹也没想过要打通。
她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拿捏这些舔狗，对她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果然，她的视频通话刚挂断，手机马上就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对方的消息。
舔狗88号：“是你吗？？清月是你吗？”
舔狗88号：“清月宝贝，你终于回我消息了！刚刚手机放在桌子上没接到，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视频了？”
字里行间都是掩饰不住的激动，还加了好几个感叹号。
季清月面无表情地打字：“没有，是我按错了。”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唉......我多希望你不是手滑......我这么喜欢你，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
没想到对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立刻发来大段文字，带着浓浓的委屈。
“两周前，你说你要去洗澡了，结果这一洗就是十四天啊。我每天发消息你都不回......我真怕你在洗浴间出了什么事......”
字里行间透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和卑微，活像只等待主人投喂的宠物狗。
发完这段话后，男人紧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眼神里满是期待。
又是二十分钟过去，聊天界面依然静止，没有任何新消息弹出。
“？？？”
“清月？怎么不说话了？是在忙吗？”
男人忍不住又发了两条消息，语气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又过了二十分钟，他实在忍不住了。
“说话啊，清月，你是被绑架了吗？”
“你要是又去洗澡了就跟我说一声啊，我等你洗完......”
正当他准备放下手机，提示音突然响起。
“没有洗澡，刚在刷豆音。”季清月好不容易回复一句。
男人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指尖悬在屏幕上方顿了顿。
季清月那句漫不经心的回复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他强装的平和，心底翻涌的不快几乎要溢出来。
明明是她先主动联系，却又摆出这副敷衍的态度。
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把那股闷火强压下去，指尖重新落在屏幕上，继续殷勤地打字。
“你应该还没吃午饭吧？上次你说胃不好，总不好好吃饭可不行。我给你点外卖？附近那家新开的港式烧腊，你之前说想吃的，再给你点份鸡腿好不好？”
他盯着屏幕等了半晌，眼睛都没敢多眨，可对话框里最后那条消息，就像石沉大海的石子，连点涟漪都没激起。
三十分钟后，手机屏幕依旧静悄悄的。
他忍不住又发了条消息，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
“怎么又不回信息？？你到底饿不饿啊？不想吃鸡腿饭的话，寿司或者麻辣烫也行啊，你说句话好不好？”
男人把手机往桌上一放，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盯着始终没有动静的对话框，脸色像被乌云罩住般越来越难看，胸口那股憋闷感堵得他喘不过气。
这个他苦苦追求了大半年的女神，总是这样忽冷忽热，像在逗弄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让他在患得患失里备受煎熬。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边缘，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起刚认识季清月的第一个月。
那时候的她多热情啊，消息总是秒回，语音里的声音甜得不行，两人能从早聊到晚，一两个小时都不觉得腻。
那时候她还会主动分享日常，发来试穿新裙子的照片问他好不好看，叽叽喳喳地说今天要去哪家网红店打卡，明天要去哪个城市参加车展，连路上遇到一只碰瓷的流浪猫都会拍视频发来。
每每这时，他都觉得心像被温水泡过似的，软乎乎的，这个遥不可及的女神，简直甜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可一旦她冷淡起来，就像现在这样，消息石沉大海，电话拨过去永远是无人接听的忙音，整个人像从世界上蒸发了一样。
就像两周前，明明前一秒还在笑着说新做的指甲好看，下一秒就说“我去洗澡啦”，然后便突然人间蒸发。
这十几天里，他发了无数条消息，从小心翼翼的问候到后来的焦急询问，打了无数个电话，听筒里永远只有冰冷的提示音，全都杳无音信。
他甚至偷偷去过她住的小区门口等过，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今天好不容易等来一个视频电话，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结果却是轻飘飘一句“按错了”。
行吧，按错就按错，至少她还愿意“按错”给自己，至少能说上几句话吧？
可她居然宁愿刷豆音打发时间，也不愿回自己一条消息！
积压了许久的委屈和愤怒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男人的手指在屏幕上重重敲击，每一下都带着泄愤的力道：
“算了！我受够了！”
“你总是这样忽冷忽热，爱答不理的，到底把我当什么了？！你的专属舔狗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种？！”
发完这两条，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心里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期待着她能解释点什么，哪怕是敷衍的道歉。
另一半又害怕看到更伤人的话，怕她干脆说一句“是又怎样”，彻底打碎他最后一点念想。
男人发泄完情绪后，手机屏幕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暗了下去，像他一点点沉下去的心。
一个小时过去了，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靠在椅背上，眼神放空，几乎要放弃时，手机突然“叮咚”一声响起提示音，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
......
..............................
而此时的季清月，刚结束一局酣畅淋漓的吃鸡游戏。
也许是因为刚刚靠着苟进决赛圈，最后用平底锅敲死了最后一个对手，成功吃了把鸡，她心情难得不错，甚至哼起了小曲。
她懒洋洋地划开手机，点开那个被她晾了许久的对话框，看着男人发来的那两条带着怒火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88号舔狗还是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纤细的手指轻敲屏幕：
“我吃过了，你有加速器的会员吗？我玩会游戏。”
几乎是瞬间，对话框上方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那几个字像跳动的火焰，映着男人急切的心情。
季清月的心情都好了不少，果然，自信心还是要从这些舔狗身上找回来。
被张扬冷落的郁闷，似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有！UU和雷电的会员我都有，你喜欢用哪个？我立马开给你！”
对方的消息秒回，还附带了两个App的截图，生怕她不信。
看着这迫不及待的回复，季清月轻蔑地笑了，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果然，在有些人眼里，自己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他们欣喜若狂，这种掌控感让她很受用。
她漫不经心地又应付了几句，说“随便哪个都行”，随即就退出了对话框，点开了张扬的聊天界面。
这次她斟酌着用词，语气放得更柔和了些。
“张总，您一定是在忙才没回信息吧？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呢，身体最重要啦......”
末尾加了个关心的表情，显得既体贴又不会过于刻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