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还没有被发现，那么我们现在打开各门，做出空营的样子。他们会派人过来察看。我们就抓获来人了解他们的部署。”马清伸出手巴掌握成拳头，“他们的营帐方圆近四十里，我们可以从没有兵力的地方突出去。”马清伸手划了一个圈。
祖徽转头看着柴凌素。
“嗯。”柴凌素深呼出一口气，她看了看祖徽，对马清点头道，“只能这样了。”
“好，我出去看看。”马清对祖徽和柴凌素道，“有事就让面饼，阿青和小琴联络。”
马清出了房间，拐了几个院子来到西门，这里是他负责的地方。
驿站门紧闭，围墙下聚集着九十名刀盾兵，他们全都杵着盾牌靠着围墙坐着，有的昂头看天，有的在交头接耳。马清过来他们都停止了说话，一个个都用木然的眼神看着马清。
一名身材精壮的都伯扶着刀鞘站起身来，其他士兵都跟着他起身。
“快，把门打开。”马清指着门对都伯道。
“啊。”都伯瞪着眼睛。
“把门打开。”马清冲都伯提高了声音，手有力地挥了一下。
“诺。”都伯冲身后的士兵喊了一声，“快打开。”
两名披短甲的士兵急忙跑过来开门。
“让弟兄们都藏好，别暴露了。”马清对都伯命令，“有人来就抓起来。”
“诺。”
马清顺着木梯上了围墙。
和围墙下的士兵一样，围墙上十名刀盾兵也坐在墙垛后，有的养神，有的聊着天。一名微瘦的都伯撅着屁股，像小偷一样朝外伸着头。他的对面，一名什长的头从他的肩膀缝隙看着外面。
刀盾兵看见马清接二连三的就要起身。马清伸手朝他们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他们又坐回原地。
马清来到都伯的屁股后面拍了他一下。
“他妈的谁啊，不…”都伯张着嘴,一双眼睛怒视着回过头来。看见是马清后他眼睛的肌肉立刻向两边舒展开来，脸颊上堆着笑，“马将军来了。”
什长也朝马清点着头笑。
“看见什么了？”马清朝都伯扬了扬头。
“什么都没有看见。”都伯抬头看了看天，“估计真没人了。”他身子朝什长那边挤过去。
什长知趣地后退两步。
“不管有没有人，你们的人都藏起来，别暴露了。”马清伸头朝刚才都伯往外看的位置往外看着。
天色已近黄昏，蓝蓝的色调和暮色融和在一起。天上的乌鸦比刚才主力出营时还多了两群，“嘎嘎”此起彼伏地叫着。
远处的营门是木栅栏式的。营门外是一圈黑棕色的像皮带一样的条子，那是挖壕沟时堆的土。
“艹他妈的，乌鸦怎么这么多。”马清骂道。
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是马清的经验。马清和这个屯队的人不熟悉，要融入他们就要表现得粗鲁一些。
“是啊，他妈的。”都伯也当仁不让地骂一句。
“你叫丁飞？”马清看了都伯一眼。
“马将军，丁飞是下面那个，小人叫谭文，文化的文。”
“哦，怎么不叫谭武？”
“阿父希望我有文化，说有文化能当大官。”
“扑哧。”后面的什长捂住嘴巴。
“笑你…”谭文回过头去骂，突然意识到在马清面前这样不妥，又回过头来朝马清笑了笑，低声道，“其实，我们这一辈子就是军户的命，哪里有文化人的命。“
“识字吗？”马清继续往外看。
天色渐晚，远处的营帐已经模糊不清。
“认得一点。”
“那你就是文化人了。”马清转过身子拍了拍谭文的肩膀，“夜里我们就从这里出去。”
谭文将头移到墙垛边，用偷窥的眼神往外看。
“那个营前有一道两丈宽的堑壕，要准备三个门板搭起来。还有那个营门是闭着的，派一个什队做先登，用斧子把营门砍开。”马清伸手对谭文比划着。
“好，好，我立刻吩咐下去。”谭文点着头。
“这两件事很重要，要办得快。办好了，给你记功，办砸了，我可要你的脑袋。”马清转过身指着谭文的头。
“马将军，你放心，我一定办好。”谭文使劲点了两下头。皮盔掉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他不得不用手将皮盔往上扶了扶。
“记住，这里不要点灯，发现有人过来就把他们抓起来，不要让他们跑了。”
“诺。”谭文中气十足地答应。
“这段时间，让弟兄们好好休息，别到了晚上没精神。”
“诺。”
马清下了围墙。他转身去看了看大门。大门呈八字打开着，每扇门后各站着两名杵着盾牌的士兵。围墙下的士兵们也都站着看着马清。
那个精干的都伯脸上带着笑，一手扶着刀，摇晃着肩膀迎了上来，
“别让弟兄们都站着，好好休息，夜里行动。”马清指着士兵们对丁飞道。
“诺。”
马清离开西门，又去了方琦的南门。方琦已经得到了阿青的传令，将大门开着，围墙下士兵们背靠着围墙，大多数人在打盹，有几个在低声聊天。长槊也都在地上横放着。
黑幕低垂，远方营帐的轮廓已经模糊，空中回荡着乌鸦的叫声。
“阿清，一直没有发现对方有动静。”方琦靠着围墙墙垛说。
“你这些长槊。”马清看着围墙上十名士兵横放在栈道上的槊，“之前是这样放的吗？”
方琦咬着嘴摇摇头。
“槊尖最容易反光。我们没有发现对方，还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发现了我们。”马清背靠墙垛，转过脸去对方琦道。
方琦两个黑炭一样粗的眉毛蹙了起来。
“没啥，也许真没有发现我们。”马清拍了拍方琦的肩膀，“如果有人来，立刻抓起来，不能让他们跑掉。”
“嗯。”方琦垂着头点着。
“我去北门。”马清腰一发力，也不用手撑地就从坐姿成了站姿。他起身要走。方琦伸手拉住他的小手臂。
“什么事。”马清转过身子问。
“阿清，我想和大娘子在一起。”方琦坐靠着墙垛，眼睛往上看马清时就像翻白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