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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下了雪。

京城的胡同里,红砖与白雪相互映衬,脚印印在白雪地上。这里是传统的制衣巷,从巷子头到巷子尾,大都是手工制衣店,有做旗袍的,也有定制手工西服的。然而,如今时尚发展迅速,传统服装越来越少人青睐,来此光顾的顾客大多是年级大些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

在众多手工制衣店之中,有一家店铺。

店门口有一棵柿子树,枝头上挂着的柿子,红通通的,顶上覆盖着白雪,就像一盏盏小红灯笼。玻璃窗上晕染着热气,烟囱从窗户上面开的圆洞中伸出来,正冒着细白的烟,袅袅升起。

店内,

赵明月最后一次打扫完店里的卫生,依依不舍地环顾着一切,终于狠下决心,对老板齐妍说道:

“妍姐,我爸妈在老家给我安排了工作,催我回去很多次了,我真得拖不下去了。”

说完,她愧疚地低下了头。

齐妍正在整理刚到的新面料,听到赵明月的话愣了一下,慌忙起身,拿过自己的包包,打开钱包翻找着。

钱包里只有五百块钱,“等我下。”

齐妍快步走进里间的财务室,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信封,递给赵明月。

“明月,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

赵明月急忙推辞,连连摆手:“学姐,我不能要。我……当了逃兵,已经很对不起你了。”

齐妍塞进赵明月手中:“这是工资,你应得的。”

“学姐,我真的觉得特别对不起你,我们说好一起努力的。你说创业怎么这么难啊?”赵明月一脸愧疚,眉头紧锁。

“傻丫头,回父母身边是好事啊,别愁眉苦脸的。”齐妍轻轻拍了拍赵明月的肩膀。

“我走了以后,你怎么打算?花滑是小众运动,定制考斯滕的客户本来就少,他们又只认知名的设计师,甚至不惜去国外定制,咱们根本就没有生意。咱们的面料都是选质量最好、最新设计的,绝对比别的工作室都好,还有房租、水电费这些开销一直都是你自己贴钱,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赵明月忧心忡忡地说道。

齐妍微微叹了口气,旋即又微笑起来:“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吧,放心。明月,你什么时候的火车?”

“下午的,现在也该去车站了。”赵明月声音低落,眼神中满是不舍。

“那我送你。”……

这时,门被推开了。

一股寒意涌入,几片雪花随着飘扬进来。

有人走进来。

她们循声望去。

“欢迎光临。”赵明月立即扬起笑脸,问道:“要订做考斯滕吗?我们面料齐全,您随意看。”

“李教练,纪老师……”齐妍惊讶地喊道。

李清峰目光温和地看着齐妍,面露微笑:“小妍,最近好么?”

“李教练,您回京城了,太好了。下雪了,外边很冷吧,您快坐,我给你们倒茶~”齐妍手忙脚乱。

赵明月放下行李箱,去泡茶。

“我真没想到您能来,见到您我太高兴了~”齐妍迟疑一下,小心问道:

“……您回来……是不是答应再回国家队了?”

李清峰微笑一下:“不是。我不会再回国家队。”

齐妍满心内疚:“都怪我,害得您辞职,都是我连累了您。”

齐妍曾经是国家队女单运动员,李清峰是她的教练。她在青年组时便展现出极佳的天赋,获得过世青赛第四名的优异成绩,那是我国女单距离领奖台最近的一回。业界人士以及广大冰迷皆对她寄予厚望。彼时,李教练是国家队实力最为强劲的教练,他们的师徒组合堪称最闪耀的明星组合。

三年前的芬兰世锦赛,齐妍在赛前偷跑出去逛街,不慎摔伤腿。她不敢告诉教练,也不敢让队医处理,瞒着所有人强行参加比赛,结果在六练时当场脚腕骨折。不但未能获取下一个赛季的参赛名额,还致使接下来的两个赛季我国女单都在世锦赛无人能参赛开了天窗。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李清峰承担了所有责任,引咎辞职。自从那次受伤以后,齐妍的状态再也无法恢复如初,最终只能黯然退役。

李清峰轻轻拍了拍齐妍的肩膀,温和地说道:“小妍,不是你的错。运动员在比赛中受伤难免会发生,遗憾才是竞技体育的常态,我们都要学会接受。而且,我辞职自然有其他的考量。”……

林晓凡贴贴纪平雅,小声问:“她也是李教练的弟子?”

纪平雅小声回答:“嗯,得意门生。”

齐妍退役后,从巅峰跌落,消沉了许久。由于她曾获得过全国冠军以及在国际赛上取得较好名次,得以被保送至京师大体育教育专业。一次偶然的契机,她观赏了知名服装设计师凌肖教授的时装展,由此对服装设计萌生出浓厚兴趣,萌生出创立自己考斯滕品牌的想法。

李清峰始终关注着齐妍,而凌肖正是纪平雅相熟的学长和同事,他便前去拜托凌肖收下齐妍作学生,直到她开了工作室,李清峰也都一直关注了解着。

“嗯,齐妍是他最骄傲爱护的得意门生!”纪平雅笑着对晓凡说:“回头再给你讲。”

齐妍注意到林晓凡,好奇地看着她:“她是……小师妹吗?”

林晓凡俏皮地跳出来,向齐妍挥手:“师姐好,我是林晓凡。”

“你好。”齐妍笑答。

“李教练、纪老师、晓凡,我们坐下聊吧。”

他们在茶桌旁坐下,赵明月泡好了茶,端过来。

李清峰:“小妍,晓凡会参加这次冬运会青年组女单的比赛,这次来找你,是想给她订做比赛的考斯滕。”

“那太好了!我们终于有订单了!”赵明月激动地说:“您不知道,人们订做考斯滕只认名气和名牌,学姐的设计好、做工好又经济实惠,可就是没有订单。”

齐妍安慰她:“创业是这样的,客户都是慢慢积累的,我会坚持下去的。”

齐妍转向李清峰:“李教练,距离冬运会只有十天了,怎么现在才做考斯滕?”

林晓凡:“因为我刚进入省队三个月,昨天才获得参赛名额呀。”

齐妍大吃一惊,刚进入省队就获得参赛资格,而且李教练亲自带她,可见她的天赋一定很高。

“十天?时间来不及啊!”赵明月为难地说。

齐妍思考着:“时间上我可以加班来做,但是,这是晓凡第一次参赛,我只是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设计师,我担心做不好。”

李清峰:“小妍,我看过你设计的考斯滕,我相信你有实力可以做好。”

齐妍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坚定地说道:“李教练,您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制作出最符合节目风格特点的考斯滕,为晓凡的节目增彩。”

她笑着继续说,“如果冬运会青年组女单冠军穿着我设计制作的考斯滕,那对我的工作室可是最大的宣传呢。”

赵明月备受鼓舞:“学姐,咱们一起破釜沉舟、全力一搏!”

林晓凡眨一眨眼睛:“是强强联合,前途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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