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森年纪大了,但身子骨还不错,走路不用人扶,甚至胤祚在身旁陪着,一高兴,走起来健步如飞。
“翁库玛法,小心些,慢些慢些。”
胤祚在一旁两条腿倒腾的可快,迈着迈着都快小跑起来了就这样才能适应额森的步子。
“好好好,都听殿下的,和阿哥一起,奴才啊浑身都是力气,这下子身子轻快了什么病都没了。”
额森笑呵呵的,老人家体态适中,并不是精瘦的类型,这下子看着很是慈祥,可细看能看出他那双眼睛很是犀利。
胤祚汗颜,他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咋就这么神奇?
“翁库玛法叫我胤祚就好……嗯,叫小六也行。”
胤祚软和了眉眼,亲近的说,他虚扶额森的手臂,祖孙很是亲密。
胤祚听额娘说翁库玛法自小教导她颇多,在家时她就对翁库玛法很是尊敬,入宫多年,也不忘教诲,她心里总是惦念着翁库玛法的。
而且乌雅家在内务府盘综错杂的关系网,就是额森一手建立的。
额森刚要说些什么,胤祚就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
“不过是咱们家里人自己私底下在家里叫一叫,不会有什么的。”
额森这才迟疑点头,“那就听阿哥爷的。”
俩人进了内院,就看到了等的焦急的塞和里氏,她身后还跟着个十几岁的姑娘和一个小伙子。
这姑奶奶们应该只有行三的布耶楚克云英未嫁,那小伙子胤祚认识,他舅舅白启,和他大哥差不多大的年岁。
“郭罗妈妈!安布(姨母),那克出(舅舅)。”
胤祚隔的老远就喊人。
“哎呦,是我们六阿哥!”
塞和里氏柔和的舒展开眉峰,带着身后的儿女行礼。
白启看着胤祚,就要上前和他说话,奈何被塞和里氏给抢先一步。
布耶楚克看着胤祚,乌浓的眉下,眼里盛着花。
二姐和她非一母所出,说起亲近,大姐玛禄和她才是最亲近的,小的时候,她又是大姐带着。
这会儿看着姐姐的孩子,布耶楚克虽是第一次见,却打心底里疼爱,看看,这孩子和姐姐可像呢。
胤祚扶着额森上前,“郭罗妈妈,你们都快起来,咱们进屋说话。”
“好好,都听胤祚的。”
这短短一段距离,塞和里氏就心肝肉的叫了好几句。
抛开皇子的身份,这还是她嫡亲女儿的孩子,她可稀罕着呢。
“你郭罗玛法正往回赶呢,要早知道阿哥来,今日怎么也该告假一日才是。”
胤祚笑眼弯弯,咧着嘴很是活泼。
“不用不用,办差最是重要,汗阿玛也一向勤勉,咱们当臣子的,该以汗阿玛为榜样才对,我入上书房后读书虽不如哥哥们,可汗阿玛也教我勤能补拙的道理,脚踏实地才好。”
“今日来的匆忙,下次再来,就让宫人先来府上通个信。”
胤祚话中有话,回塞和里氏刚才那句,额森若有所思。
行忠君之事!
胤祚强调家里的阿哥年纪还小呢,别打上歪主意了。
咱们家虽然不如人家显贵,但也能慢慢发展嘛,好好做好份内事。
乌雅家虽然还算清醒,家里又有自己的皇子,不至于这么早就站队。
可耐不住索额图和明珠结党营私的厉害,满朝文武都被划拉到他们麾下了,乌雅家虽没什么高官重臣,但也有些作用,拉拢他们家,借以拉拢背后的六阿哥,再合适不过了。
德妃怕娘家一时糊涂,被这几年的富贵迷了眼,想着宫里娘娘和阿哥带来的好处还不够,又想着攀一棵根繁叶茂的树。
也不管这表面光鲜的树,现在是郁郁葱葱,可内里早注空了,或者有人想砍掉它。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越是捧的高,摔得越是惨,德妃虽然身不在前朝,可她在后宫摸爬滚打多年,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细水长流。
急着往上爬,怕是刚爬上去就要被倒下的树干砸死。
总是要提点敲打一二的。
胤祚心里也门清,他外家可是天生和他绑在一起的,这可万万不能完,必须要提溜着。
何况是他额娘的至亲。
“乖孙儿,乖孙儿,可是辛苦,前头病了那么一场,家里都惦记着,好不容易大安了,咱们也不放心啊,如今日日苦读,哪里受的住。”
塞和里氏看了当家做主的公爹一眼,额森一个眼色,她就搂着胤祚又是哭又是笑的,这么念叨着。
“家里不求别的什么,只望娘娘和阿哥保重身子,平平安安就好,尤其是阿哥,娘娘自小身子好,阿哥却伤了好几回,读书习武自然是重要,可阿哥爷也得顾惜身子啊。”
塞和里氏那眼角眉梢都是担忧,要不是胤祚能感受到她手轻轻的按压和敲打,就真以为单纯就是叮嘱孩子了。
家里人明白,胤祚这才放心。
“那必然是注意的,汗阿玛顾及我身子,经常要过问,宫里的哥哥们都照顾我,大哥哥和太子哥哥和我最是亲,先前病了,也都着急,有什么好的也总想着我,还得托郭罗玛法得空去寻些新鲜物件来,我也给两个哥哥送去,聊表心意。”
汗阿玛很疼我,大阿哥和太子和我关系都好,明珠和索额图不会为难家里,哪边也别偏向。
现在主要的就是到年岁上朝的胤禔和出阁的胤礽,其他人那背后错综复杂的势力还不需太在意。
等胤祚和额森他们进屋坐下话了会儿家常,急匆匆的往这赶的威武终于回来的。
“还是骑马赶回来的,看这一身汗,还不赶快,赶快收拾收拾,成何体统。”
额森赶威武下去。
这实在不是接待皇阿哥的礼节。
“不碍事的,都是郭罗玛法疼我,才走的急,郭罗玛法坐下擦擦汗,也不用再忙,过会儿我该走了,我去乌拉那拉家去,费扬古府上的二阿哥办的螃蟹宴。”
胤祚眼含笑意,轻轻叩击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