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台终于缓缓开口:“我不开眼?萧远山,数十年未见,你如今胆子倒是大了不少,都不尊师重道?”
“什么?尊师重道?”
众人闻言,皆一脸难以置信,怀疑自己是否幻听了。
难道这位金台,是萧远山的师门长辈?
“师……师尊!”
见到金台的瞬间,萧远山神情激动,他快步上去,俯身跪拜在金台脚下。
看到这一幕,众人一片哗然。
他们终于确定,刚才并不是幻听。
金台真是萧远山的恩师!
这关系真乱啊!
萧远山是金台的徒弟。
而慕容博是慕容延钊的亲孙子。
金台又是赵匡胤的挚友。
而慕容延钊则是赵匡胤的义兄。
萧远山与慕容博,却又成了生死对头。
难怪赵匡胤会说,这场恩怨剪不断理还乱,更直言不会轻易插手此事。
这种情况,换作任何人都难以插手,只能任他们自己解决,只要不闹出天大之事便好。
另一边。
秦圣暗道:“果然是他的徒弟!”
他一直好奇,萧远山的师父究竟是何方神圣?
毕竟能教出如此徒弟,必是天人无疑。
而且,此人还一定是宋人。
作为当世天人,秦圣深知到了他们那般境界,对国家民族的情感会变得淡薄。
比如他自己,如果不是建立了无上运朝,他或许也会选择做个自由人,逍遥江湖,而后带着娇妻美妾破碎虚空,前往天界。
压根不会费心为大秦综武世界谋划升维之路。
这些江湖闲散的天人,对国家民族之事本就看得很淡。
除非国家生死存亡之际,否则不会轻易出手相助,抵御外敌。
金台竟能让萧远山立誓,终身不杀汉人。
这只能说明,他自视为宋人。
自上次侠客岛之行,得知周侗出现后,秦圣便反复思索。
在为大宋效力的天人中,能教萧远山武功的,唯有周侗的师父金台最有可能。
无论是武功、年龄、时间,还是告诫萧远山的话语,都符合金台的身份。
果然,秦圣猜对了,金台就是萧远山的师尊。
金台望着泣不成声的萧远山,低头喝道:“远山,还记得为师当年收你为徒时,告诫过你的话吗?”
萧远山颤声回答:“师尊说……弟子若依仗您传授的武功,为非作歹,杀戮宋人,您必亲手清理门户!”
金台厉声道:“你还记得便好,为师今日要废你一身武功。”
“前辈!家父年迈,若失去武功,恐怕性命难保,萧峰愿代父赎罪,恳请前辈网开一面。”
萧峰万万没想到,这位灰袍老者金台,竟是自家父亲的师尊。
如今,这位自己应称师祖的前辈,要废掉父亲的武功,他赶忙挡在前面,跪拜求情。
“峰儿让开!若没有师尊的收留与教导,为父哪有今日之成就!”
“为父违背了师尊的训诫,哪怕师尊要取我性命,我也无怨无悔。”
“更何况,师尊又不是要杀了我,只是要废我武功而已。”
萧远山一把拉开儿子,再次跪在金台面前。
金台见状点头:“好!为师总算没有收错你这个徒弟。”
言罢,便果断拍出一掌。
嘭!
这一掌正中萧远山的胸口。
萧远山瞬间吐出一口黑血,顿时觉得体内原本郁结的几处穴道,立刻被一股真气冲开。
当初木易助他解决身体隐患时,也只能用温和手段压制穴道疼痛,再辅以药物慢慢调养,方能彻底康复,但这需耗时长久。
如今还不足两月,萧远山的暗伤还未完全治愈,身体尚在恢复中。
金台借此机会,在废他武功的同时,以暴力手段直接解决了其身体暗伤。
至于经脉的损伤?
反正武功已废,经脉损不损伤又有何妨?
萧远山只觉身体隐患,已被师尊金台彻底根除,但与此同时,一身真气也四散而去。
仅几个呼吸间,他已无法再提起丝毫真气。
噗!
萧远山武功被废,如同气球被扎破漏气,瞬间苍老许多,变得与寻常老人无异。
此时,金台又对周侗吩咐道:“侗儿,三十年前雁门关之事,使你师兄与慕容博结下不共戴天之仇!”
“我得知消息已晚,本以为你师兄已不在人世,没想到近几月才得知他还活着。”
“你师兄因违背师门训诫,已被我废去武功。”
“所以,今日为师希望你能代我出手,取了慕容博性命,为你师兄报仇,我金台的徒弟,岂容他人欺辱?”
闻言,萧远山泣声道:“多谢师尊!”
金台这番话,无疑仍然认萧远山为徒。
然而,因赵匡胤与慕容延钊是结义兄弟,金台无法亲自为萧远山报仇,只能吩咐二徒弟周侗代劳。
而金台的这份师恩,也让萧远山感激不已。
与此同时。
听到金台这话,赵匡胤与慕容延钊面色微变,心中所想却各不相同。
赵匡胤感到为难,毕竟金台与慕容延钊对他来说,如同手心手背,他自然不愿双方成仇。
而慕容延钊呢,则念及慕容博是自己唯一的亲孙子,虽犯了大错,但也罪不至死,哪怕如萧远山那般被废武功,也应留他一命。
但不料,金台的态度竟如此强硬,开口便要取慕容博性命。
就在慕容延钊思索,要如何设法留下慕容博一命时,金台竟再次开口了。
“官家,我知晓此举让你为难,但别忘了,三十年前,我便欲亲赴江南燕子坞,取慕容博性命!”
“如今看在你的份上,我才让他苟活至今!”
“再想想这些年,慕容家的所作所为,你难道忘了?”
“你与慕容延钊在世尚好,可一旦你们故去,你的继承人岂会轻易放过慕容家?”
“如今慕容博一死,或能让他们从复国梦中醒来,以保全家族血脉,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