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后山的悬崖边就围满了人。林默拨开人群时,看见坠崖的书生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趴在乱石堆中 —— 右手五指张开指向西北,左脚踝扭曲成杜门方位的夹角,胸前的青衫上,用自己的血画着个未完成的罗盘。
\"默哥儿,你看他的眼睛!\" 苏小满拽着他的袖口,金瞳中倒映着书生瞳孔里的魂火,\"是杜门的灰雾,和纸扎马的眼瞳一样...\"
尸体手腕内侧,果然有个正在淡化的红点,正是杜门守护者的印记。林默的休门碎片传来刺痛,他看见书生指甲缝里嵌着的不是泥土,而是碾碎的纸扎马眼 —— 用陈年人血点过的那种。
\"杜门祭品已死,阴鬼婆的八门阵又成了一分。\" 张阳的天机铃在腰间狂响,铃音竟带着几分悲怆,\"上个月这书生还来纸扎铺买过平安符,说要进京赶考...\"
林默蹲下身,指尖抚过书生胸前的血罗盘,休门碎片突然照亮了他的掌心,让他 \"看\" 见了死者临终前的画面:月黑风高的山路上,十二匹血马踏雾而来,马眼处的杜门红光映着书生惊恐的脸,为首的纸马抬起前蹄,正对着他的眉心。
\"他不是普通书生。\" 林默掀开死者衣襟,露出心口处淡青色的杜门纹身,\"杜门守护者的印记,只有在碎片觉醒时才会显现...\"
话未说完,悬崖上方突然滚落巨石,张阳眼疾手快拽住两人躲开。苏小满的金瞳看见巨石上竟刻着杜门的咒文,而在悬崖边缘,有个戴斗笠的身影一闪而过,斗笠边缘垂着的,正是阴鬼婆的青布。
\"追!\" 林默攥紧刻刀,刀身上的五门纹路(休生伤杜死)突然同时发亮,\"杜门阵眼在山顶的土地庙!\"
三人在山林间飞奔时,苏小满突然指着前方惊呼:\"魂火!是杜门的引魂灯!\" 雾气中,七盏红灯笼沿着杜门方位排列,每盏灯笼上都贴着书生的生辰八字,正是阴鬼婆用来定位的邪阵。
张阳甩出天机铃:\"伤门咒文,破!\" 铃声炸碎三盏灯笼,却见灯笼碎片化作纸马继续追击。林默趁机展开护魂幡,五门纹路化作五只光马迎敌,苏小满则用生门之力净化灯笼上的尸毒,突然发现灯笼骨架上刻着天机阁的暗纹。
\"这些灯笼是天机阁的制式!\" 她指着暗纹惊呼,\"张阳,你师父的密室是不是...\"
\"别说了!\" 张阳耳尖发红,却在看见灯笼暗纹的瞬间变了脸色,\"三年前我在师父密室见过同样的刻痕,他说这是... 这是斩妖除魔的法器...\"
话未说完,土地庙的轮廓已在雾中浮现。庙门紧闭,门上贴着的不是门神,而是十二匹血马的剪纸,马眼处的人血还未干透。林默的刻刀突然自行出鞘,刀柄上的杜门纹路与庙门产生共鸣,竟在门上投出个罗盘状的光圈。
\"杜门守护者的血,才能开启阵眼。\" 他咬破指尖,鲜血滴在光圈中央,庙门应声而开,露出里面堆满的纸扎品 —— 每具纸人胸口都刻着进山书生的名字,而中央的供桌上,摆着半片泛着灰光的杜门碎片。
\"默哥儿,碎片在流血!\" 苏小满的金瞳看见碎片表面爬满尸藤,\"阴鬼婆用杜门诅咒侵蚀了碎片,现在碎片在召唤新的守护者...\"
话音未落,庙外传来阴鬼婆的尖笑:\"小崽子们,杜门阵眼已破,惊门的祭品,此刻正在义庄等着你呢...\"
张阳突然按住太阳穴,天机铃在他脑海中投射出义庄的画面:惊门守护者、义庄守墓人李老头,正被十二匹血马围在停尸房,马眼处跳动着惊门的紫光。\"不好!惊门祭品在义庄!\" 他拽着林默就往外跑,\"阴鬼婆在玩声东击西,她真正的目标是惊门碎片!\"
三人赶到义庄时,停尸房的门已被尸藤缠满。苏小满的金瞳看见李老头趴在地上,手腕内侧的惊门红点正在被血马啃食,而他面前的地上,用自己的血画着个巨大的惊门方位阵。
\"李大爷!\" 她冲上前按住老人眉心,生门碎片强行遏制住尸藤的侵蚀,\"张阳,用天机铃镇住血马!默哥儿,修复惊门阵!\"
林默展开护魂幡,五门纹路与惊门方位产生共振,竟在停尸房内形成微型屏障。他看见李老头怀中抱着本破旧的账册,封面上赫然印着 \"天机阁外门弟子\" 的字样,账册内页,详细记录着五十年前三尸镇事件的另一个版本。
\"原来惊门守护者一直是天机阁的外门弟子...\" 张阳的声音发颤,\"师父说外门弟子都是凡人,原来他们才是真正的守护者...\"
阴鬼婆的虚影突然在停尸房中央凝聚,她手中握着刚夺取的杜门碎片,碎片表面的灰光与惊门血马产生共鸣:\"小道士,你师父没告诉你,天机阁内门早就投靠了阴尸王?三尸镇的秘密,就藏在你腰间的天机铃里...\"
话音未落,张阳的天机铃突然炸裂,飞出半片刻着惊门纹路的铜片。林默的休门碎片传来剧痛,他看见铜片内侧刻着张阳师父的生辰八字,而在更深处,阴尸王的残躯正在吸收杜门和惊门的碎片,胸腔处的八门缺口,只剩休生两门还在抵抗。
\"张阳,接住!\" 苏小满将惊门碎片按在他掌心,生门之力强行与伤门碎片共鸣,\"阴鬼婆要让你成为新的惊门守护者...\"
张阳感觉体内有两股力量在撕扯,伤门的热流与惊门的寒流在经脉中对冲,竟在他掌心形成了阴阳鱼的雏形。林默趁机将护魂幡插入惊门方位阵,五门力量与惊门碎片共鸣,竟让停尸房的尸体集体坐起,组成一道人墙挡住阴鬼婆的尸藤。
\"好个休生伤杜死惊六门共鸣...\" 阴鬼婆的虚影出现裂痕,\"不过没关系,开门的东海渔村,现在正在举行祭海仪式呢...\"
话未说完,义庄的地基突然震动,三人看见地宫方向腾起十二道黑雾,每道黑雾中都有匹血马,马背上坐着的,正是杜门和惊门的守护者虚影。苏小满的金瞳映出地宫深处,阴尸王的残躯已经长出完整的头颅,眼中跳动着六门的红光。
\"走!\" 林默背起昏迷的李老头,护魂幡自动指明东海渔村的方向,\"阴鬼婆在按顺序收集碎片,开门之后就是最后一步...\"
张阳看着自己掌心的惊门印记,突然发现它与伤门印记产生了微妙的融合,形成了一个新的纹路。他想起师父密室里的画像,五十年前的那位道士,掌心竟有着与他相同的纹路,难道,这就是天机阁内门弟子的真正使命?
苏小满握紧手中的秘典,发现内页的插画再次改变:林默站在六门中央,手中握着融合了六片碎片的护魂幡,而她自己,则站在生门方位,左眼金瞳映着即将被唤醒的地脉灵珠,张阳的掌心,同时跳动着伤门和惊门的光芒,三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形成了完整的八卦图。
义庄的月光突然变得冰冷,十二匹血马的眼窝中,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的光芒已亮起六盏,而中央的阴尸王虚影,正对着他们的方向,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苏小满知道,接下来的开门祭品,将是他们阻止阴尸王复活的最后机会,而东海渔村的祭海仪式,很可能就是阴鬼婆的终极陷阱。
当啷 ——
护魂幡上的铜铃再次响起,这次指向的,是东海渔村的方向。三人对视一眼,同时迈步走出义庄,掌心的碎片热流彼此呼应,像在诉说:无论前方是怎样的惊涛骇浪,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纸扎铺的废墟中,父亲留下的刻刀突然发出强光,刀身上的六门纹路正与义庄的惊门碎片产生共鸣。而在天机阁的密室,张阳的师父看着手中的杜门碎片,嘴角勾起冷笑,他的袖口处,终于露出了完整的六门铜钱,下一个目标,正是东海渔村的开门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