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李狗子和吴六子二人,高兴得合不拢嘴了。
斜瞥喜形于色的二人一眼。
“退下吧!”
香香郡主一扬手,又道:“本郡主困了,你们也忙军务去吧!”
二人千恩万谢,深施一礼退后,喜滋滋地出了正屋。
自始至终,香香郡主没提都没提关于叶十三的半个字。
“狗子,这郡主,还真大方。”
吴六子一脸喜色,把银锭放嘴边用牙咬了一下。
“可不是?”
李狗子做贼一样,四下瞄了一眼,低声道:“说实话,方才那个侍婢来传,我可真是吓坏了。”
“奇怪!”
吴六子眉头一皱,道:“按理说,这都是大人的功劳,为何这郡主,独没有提及大人半句?”
“小声点!”
李狗子一猫腰,边走边说道:“这郡主,见了咱大人,就像前世有仇一样。”
吴六子一怔,思忖片刻,喃喃道:“照你如此一说,还真有些有仇的样子。”
“领赏去了?”
突然,叶十三从一处拐角冒了出来,霎时就把二人惊出一身冷汗。
“禀大人,郡主召见,小的们不敢不去。”
吴六子讪笑着,把手中的那锭银子,递向叶十三面前。
李狗子见状,也赶快掏出自己的那锭,向叶十三递了过去。
“怎的?”
叶十三摇摇头,笑道:“嫌郡主的赏钱烫手啊?”
望着一脸尴尬和不安的二人,叶十三摆手道:“给你俩的,你们就安心拿着,有赏银总比挨骂要好多了。”
谁说不是啊?
这叶十三,不但救了香香郡主,但没少挨香香郡主的收拾。
别说赏银了,就一句暖心的道谢话都没听到,还差点被罚吃马粪。
这理,上哪说去?
叶十三让二人把银子揣好,然后又道:“抓紧时间,帮北防军装粮食,每匹战马都驮一些,赶天黑之前务必要到达屯田村。”
“郡主那边?”
吴六子指了指正屋。
“别找不知在,要让她知道了,我们还不是白忙活了?”
叶十三眼睛一瞪,吓得吴六子脖子一缩,撒腿就直奔粮仓。
不大时候,被封存的粮食,已经被装掉了一半。
每匹战马身上,都驮着两只囊鼓鼓的口袋。
叶十三唤来苏哲,沉声说道:“郡主累了,就让她好好歇息,别没事去打搅。”
叶十三的话,苏哲懂。
要是再去向香香郡主禀报这禀报那的,说不定会挨鞭子的。
香香郡主的脾气,他可是最清楚的了。
再说,调运军粮的事,本身就是人家叶十三的军务范畴,按道理,还真轮不到香香郡主来插手。
退一万步,要是他们这些卫兵横加干涉,外面袁彪带着的那一千北防军,可真不是好惹的。
眼下那一千兵马,可是听叶十三指挥的。
踌躇片刻,苏哲拱手道:“千户大人放心,没人会去打搅郡主休息。”
“嗯!”
叶十三点点头,道:“经历一夜的惊吓,又差点被冻僵,这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看着苏哲回了偏院,叶十三催促大家手底下放快点。
片刻后,骑兵变马夫,牵着驮了粮食的战马,离开芦河湾村后,横插野驴滩地界,直奔黄羊岘而去……
天色刚刚擦黑,叶十三带着一千兵马到了。
望着全副武装的一千兵马,徐老六的眼睛都直了。
“大人,这是?”
“别啰嗦了,抓紧时间,粮食入库,腾出这里所有的签房、闲置的仓库,安顿这些兵马歇息”
一时间,屯田村几乎所有的军户都忙碌起来。
一千北防军的常备军,那可让屯田村的安全保障加强了不少。
这些尊神,平时请都请不来。
更别说驻村了。
迫于叶十三近日鹊起的声名,校尉袁彪更是不敢怠慢,指挥着手下的十个百夫长,顿时忙成一片。
他清楚,按军职,他一个校尉,让亲自带领这一千兵马。
作为岳佟的心腹,他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是什么。
让他听叶十三指挥,一是为了防务,第二层原因,也是有着对叶十三的监视之能。
毕竟,叶十三是个奴籍,并不是岳佟一手带出来的兵将。
有了袁彪的驻扎,叶十三总算是稍加松缓了一口气。
回到营房,已是半夜。
躺在热腾腾的火炕上,辗转反侧的叶十三,却是久久难以入睡。
凭借前身残存的记忆碎片,他脑海中,死活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画面来。
那半片玉佩?
真的是那个胸大无脑,刁蛮任性,又喜怒无常的蠢货从小就佩戴着的?
看叶刘氏惊慌的表现,这里面绝对有隐情。
这叶刘氏,似乎很是忌惮那个香香郡主,生怕他和那个蠢货郡主发生丁点儿摩擦。
脑仁又是一阵生疼,也没拼凑出个完整的记忆来,让叶十三不得不放弃了对过往的拼命回忆。
但他明显地觉察到,这个香香郡主,和岳佟不是一路人。
也就是说,和他这个岳佟的部将,更不是同一路人。
倒是周敬堂那鸟人,鞍前马后忙个不停,就像香香郡主是他的主子一样。
毫不用说,他们,是一伙的。
最少,周敬堂和香香郡主背后的肃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最近得宠的肃王,要插手边城的军务了?
任何一个边军都知道,这北漠千里边城,那是镇北王吕南庭一手打下的根基。
边城的千里防线,更是大夏半边江山的有力屏障。
控制了千里边城,就等于手握着大夏半壁江山的安宁。
“臭婆娘,你千万别惹怒了老子。”
“不然,老子才不管什么肃王不肃王的。”
“老子的底线,你可千万别触碰,要是敢动我家人一根汗毛,鞑子没干完的活,老子就会替他们干了。”
脑袋一阵发麻的叶十三,一连自语着骂了三声后,被子蒙头就睡了。
……
“大人,大人醒醒!”
还在睡梦中的叶十三,被马成急急地叫醒。
“天亮了?”
“大人,都日上三竿了。”
马成立在炕前,尬笑着指了指窗外。
“哦!”
叶十三坐了起来,使劲地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道:“睡这么死!”
“大人……”
吴六子也进得屋子,一脸阴晴不定地望着叶十三,又道:“何家大院来人了。”
“这些卫兵乱跑什么?”
叶十三伸了个懒腰,然后下炕找靴子穿。
“是郡主!”
吴六子讪笑着,又不知所措地搓着两手。
“谁?”
叶十三一怔,半天没回过神来。
“是香香郡主,她来了。”
吴六子忐忑不安,偷瞥叶十三一眼,又补充一句。
草!
这傻货,吃撑了?
好好的何家大院不安生待着,跑黄羊岘防区找屁吃?
难道,她是发现粮食很运,追过来讨要了?
叶十三一阵头大,怒道:“防区严禁无关人员通行,可有报备?”
“大人……”
吴六子一脸不安,讪笑道:“她横冲直撞,哪有向徐老六那边报备啊!”
说完,吴六子低声又道:“是何家大院那边,后院的一个田兵带路,这会正在村里签房大院喝茶呢!”
“传我军令,将无报备之人,轰出黄羊岘防区!”
叶十三勃然大怒,转头就是一声怒吼。
“大人!”
马成凑了上来,低声道:“按禁令,擅闯军事禁区者,理应扣押盘查,这轰出去……”
“滚!”
要不是马成早有准备,叶十三一个脖儿拐,就会把他抽翻在地。
“你能,你去扣押盘查,打一百军棍都行,老子就让你去执行。”
叶十三笑了,半眯着眼睛向马成吩咐。
“大人,您可就饶了小的吧!”
一脸苦相的马成,顺势就给叶十三跪了。
“跟我去签房大院!”
叶十三一脸黑线上头,冲着马成和吴六子就怒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