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里总有些不成文的规矩。
去人家家里做客，咋都不能睡主人家卧室。
陈建业跟他们虽说都是一家人，没这么多讲究，但这会儿，吴老大家两个孩子都睡了，几人合计着，也只能先让陈建业委屈一晚。
夜里吴老大收拾着，让陈建业洗漱，等弄完，已经是半夜。
陈建业躺在堂屋里，这会儿天气热，堂屋里没窗户，晚上又关着门儿，一点风没有，那叫一个热。
陈建业也没盖被子，就那么光着膀子躺着，手里的蒲扇都快要摇出火星子了，却还是热得睡不着。
不知道过去多久，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
忽然听见开门声，同时一股凉风涌进屋里，陈建业瞬间清醒了。
等他抬起头，只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了门。
“舅母？”
陈建业看到那熟悉的一幕，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思虑片刻，看着外头黑漆漆的，便蹑手蹑脚爬起身，跟了出去。
盛夏的夜里，蛙声阵阵，格外嘈杂。
周围又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陈建业四下寻摸了一眼，只觉得一股尿意袭来，他绕过屋子，来到屋后，准备解决一下。
这会儿，农村里还都是旱厕，说白了，就是一个草棚，里头挖个坑，上头搭几块模板。
旱厕里，也没个光亮啥的。
陈建业这边还有些迷糊，解开裤子就尿了起来。
可下一秒，却传来一声惊呼。
黄翠兰也在上厕所。
半夜三更，她也睡得迷迷糊糊的，加上天色又黑，旱厕还在屋后，压根儿没看到有人过来。
等被尿了一身，她这才清醒。
这一声也惊动了陈建业，可黑灯瞎火，压根儿看不清，这玩意儿也刹不住，他只能转过身子，一边撒尿，嘴里一边道歉。
“舅母，我不知道你在这儿！”
黄翠兰知道是陈建业，也不好说啥，毕竟这黑灯瞎火的，谁看得到？
可眼下这情况也尴尬，她只能催促陈建业快点。
陈建业撒完尿，转身准备离开，但脑海里忽然又想起了前不久看见的那一幕。
他迈出去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接着猛地转身抱住黄翠兰。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黄翠兰一跳，下一秒，一声尖叫瞬间打破了这寂静的夜晚。
陈建业也被吓得不轻，赶紧松开手，可随即，他心头一震，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伸手想要去捂住黄翠兰的嘴。
可手刚伸出去，便被黄翠兰咬了一口，疼得他赶忙松手。
只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裆下便挨了一脚。
这下，陈建业彻底歇菜了，捂着裆倒地不起。
此时，听见动静的吴老大披着衣裳赶了过来。
“咋了？”
“你家这外甥，没啥好心眼儿，下贱货！”
黄翠兰啐了一口唾沫，转身回了屋。
吴老大也不是傻子，见此一幕，哪儿还能不知道发生了啥？
但他并没有声张，只是一言不发地将陈建业拎回屋里。
接着回到自己屋里，黄翠兰这才将刚才发生的一幕说了一遍。
吴老大起初还觉得是陈建业没看清人，可听见黄翠兰说陈建业偷偷看她，吴老大明白，这娃心里不干净。
“这个狗怂，跟他爹老子一样，不是个东西，亏我还当他是自家外甥，他竟然干出这种事儿？”
嘴上骂着，吴老大却也不好声张。
毕竟自家老婆出了这事儿，虽说没发生啥，可陈建业跟他家还有这层关系，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沉默半晌，吴老大还是决定把这事儿压下来。
这年头，有些东西不好处理。
黄翠兰也知道这事儿传出去，自己免不了招人闲话，可她也不想这样放过陈建业。
吴老大心里也狠，夫妇俩合计一会儿。
吴老大走出屋，此刻，陈建业已经被刚才那一下踹得死去活来，看到吴老大满脸凶狠地走出来，他顿时怂了，赶忙开口求情。
“大舅，我……我刚才只是没看清……”
“闭嘴，谁是你大舅，你个狗东西，没良心的夯货，亏老子还当你是自家外甥！”
吴老大说罢，一把提起陈建业便出了门。
不知道过去多久，吴老大这才回到家。
“咋样？”黄翠兰没好气地开口询问。
“我给他打了个半死，丢在外头，往后他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打不死他！”
吴老大心里的气也没消。
“还得跟老二家说一声，这娃不干净！”
“我知道，赶明儿我会跟老二打声招呼，今天的事儿烂在肚子里！”
黄翠兰点了点头。
次日一早，吴老大便找到了吴老二，将昨晚的事儿说了一遍。
吴老二还有些不敢相信，但他明白，自家大哥不可能拿这种事儿开玩笑。
“这个王八犊子，别让老子看见他！”
吴老二心中也愤愤不平，他们咋都没想到，自家竟出了这么个混球。
关键是这事儿还不好让外人知道。
“大哥，这事儿咋跟小妹说？”
吴老二沉默片刻，想到了吴艳丽。
陈建业不管咋说，都是吴艳丽的儿子，这十二次要是让吴艳丽知道，他们这一家子亲戚关系也就算走到头了。
即便，他俩能揭过篇儿，吴艳丽有这么个儿子，在他们面前也抬不起头。
“还能咋说？照实说呗！”
“关键是小妹现在日子刚好过些，不能让这娃去害她！”
吴老大还是想得清楚，吴艳丽已经跟二柱子离婚了，如今陈建业又不是个东西，说啥都不能让这王八犊子害了自家妹妹。
吴老大赶早儿来到沙场，找到了吴艳丽。
这些日子，吴艳丽一直在沙场陪着张老汉守夜。
白天她就帮沙场干活儿，晚上就留在这儿，干活儿，她也没要钱，只是求个地方落脚，倒也规矩。
这两天，她也不咋回村里去，耳边闲话都少了许多。
日子确实过得还算不错。
吴老大直接将陈建业的事儿跟吴艳丽说了一遍，对于自家这个儿子，吴艳丽比谁都了解。
原本她这些日子，对自己那几个娃也已经绝望了，现在又听见这事儿，她心里也火冒三丈。
“这小兔崽子，这么丧良心的事儿他都干得出来？”
“大哥，我没有这个儿子，我跟二柱子一家已经没啥关系了，往后看到他们家的人，别管他！”
“我要是再看到陈建业，也非得把他腿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