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闹市追逐到僻静的街巷,又从喧嚣的街道奔向郊外的荒野。
黑影几次回头,余光中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紧追不舍,那是一种无声的、冰冷的压急促的心跳声,和越来越强烈的恐惧。
他不敢回头,甚至不敢放慢脚步,生怕那未知的危险会瞬间将他吞噬。
为了摆脱追击,他毫不犹豫地冲出了城外,逃进了一片漆黑寂静的郊野。
莫不言紧追不舍,他仿佛天生就拥有夜行的能力,黑暗对他来说,并非阻碍,反而是一种保护色。
他身形矫健,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如履平地,速度丝毫不减。
追逐持续了很久,直到远离城市的喧嚣,莫不言才稍微放慢了脚步,他感觉肺部火辣辣的,但兴奋感却压过了疲惫。
他停下脚步,看着前方气喘吁吁的黑影,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却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就吃了两只烤鸭,你至于烧我道袍吗?”
黑影听到有人说话,这才意识到,追击他的并非什么鬼魅,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借着微弱的月光,勉强看清了莫不言的面容——一个身穿道袍,眼神锐利的年轻道士。
恐惧瞬间加剧,他加快了逃跑的速度。
“我这就这一身道袍,你烧了我穿什么?”
莫不言继续追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更多的是愤怒。
黑影头也不回,气喘吁吁地辩解道,
“你病了吧?我才没有烧你道袍!”
“没烧我?我在院子里打坐,你往我身上丢火把干嘛?”
莫不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黑影不再回答,只是拼命地向前奔跑。
“道友留步!关注本道公众号,可避雷劈之灾!”
莫不言拿出那部旧手机对着黑影喊道。
黑影抬头看一眼明月高挂的天空,
“大晴天,哪里有雷,少在那里吓唬我。”
莫不言看着他逃窜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他双手合十,掌心向上,然后缓缓分开,掌心向下,拇指相对,其余四指微曲,做出一个奇特的法诀。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神秘的力量。
他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古老的咒语,在夜空中回荡,
“雷霆初动,心神合一!九天玄雷,听我号令!
雷霆万钧,破邪显正!五雷轰顶,斩妖除魔!
急急如律令!”
随着最后一声“急急如律令”,莫不言的手指指向黑影,一道耀眼的闪电从天而降,精准地劈在了黑影身上。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响彻夜空。
郊外空旷的田野里,一阵刺耳的雷声撕裂了寂静,紧接着,一道粗壮的闪电如同银色的巨蟒,狠狠地劈向一个匍匐在地的黑影。
黑影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被巨锤击中,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尘土飞扬。
他蜷缩着,痛苦地抽搐着,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真……真……劈呀!”
莫不言缓缓地走到黑影身边。
他的道袍上,还残留着被烧焦的痕迹,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黑影,语气冰冷,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怒意,
“说!
你烧我道袍干嘛?
谁派你来的?”
黑影艰难地抬起头,一张被烟熏得漆黑的脸扭曲着,嘴唇翕动了几下,才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
“道……道长……我……我就是放……放把火……您……您不至于……用雷劈我啊……这都是……聚……香……楼……”
话未说完,他便彻底昏死过去,身体软绵绵地瘫在地上。
莫不言低头看着昏迷的黑影,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他缓缓地转过身,目光如炬,直视着远方灯火通明的聚香楼。
他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我就吃了两只烤鸭,你们就派人来烧我道袍?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然你们想玩火,那我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说着,莫不言原地站定,双腿微微分开,如同扎根于大地。
他缓缓抬起双手,掌心向上,做出一个缓慢而优雅的画圆动作。
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仿佛在操控着天地间的某种神秘能量。
他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浑厚,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中央镇星,元罡清液!八龙会舍,阴光注溢!高仙紫策,赤凤白翼!化生万象,雷霆伏匿!
急急如律令!”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夜空中骤然间风云变色。
乌云翻滚,电闪雷鸣,仿佛天地间所有的能量都汇聚在他的身上。
一股强大的威压,如同实质般向四周扩散开来,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滞。
一道比先前更加粗壮、更加耀眼的闪电,如同一条银色的巨龙,从乌云中咆哮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弧线。
闪电的周围,空气剧烈地扭曲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爆鸣声。
莫不言右手食指指向聚香楼的方向,厉声喝道,
“去!”
闪电如同受了他的号令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聚香楼直射而去。
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整个郊外,也照亮了聚香楼里慌乱的人群。
常东市的夜,本该是纸醉金迷的喧嚣,却被突如其来的灾难撕裂。
聚香楼,这座常东市最负盛名的酒楼,此刻正被熊熊烈火吞噬。
闪电击中酒楼的一瞬间,仿佛世间所有的黑暗都凝聚成了这团地狱之火。
框架结构在巨大的能量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材料扭曲,玻璃炸裂,火舌贪婪地舔舐着一切可燃之物。
霎时间,酒楼内乱作一团。
原本莺歌燕舞、觥筹交错的景象,瞬间变成了惊恐万分的逃亡。
衣着光鲜的宾客们尖叫着,跌跌撞撞地朝唯一的出口涌去,高跟鞋与昂贵皮鞋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酒保、服务员们手忙脚乱地维持秩序,却显得那么无力,仿佛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谢经理,此刻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