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 1913 年的竹叶、1938 年的硝烟与 1967 年的工业废气,在商业街十字路口形成诡异的旋涡。江浅手中的时空定位装置发出刺耳的蜂鸣,屏幕上的波纹如同沸腾的水银,“三个时空的频率在这里重叠,但入口……” 她的话被陆震山突然拽住手腕的力道截断。
“看下水道井盖。” 陆震山的枪口指向地面,锈迹斑斑的铸铁盖上,藤蔓状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蔓延 —— 与羊皮卷上的符号如出一辙。当江浅蹲下身子时,水晶突然从口袋里飞出,悬浮在井盖上方,光芒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射在斑驳的砖墙上,扭曲成某种古老图腾的形状。
“这不对劲。” 江浅的声音发颤,“1913 年这里是竹林,1938 年是防空洞入口,1967 年……” 她的话戛然而止,卫星电话突然自动播放起 1967 年便利店老板哼唱的民谣,沙哑的嗓音混着电流杂音:“十二平均律的第七个音符,藏在锈蚀齿轮的叹息里。”
陆震山猛地抬头,目光穿透阴云。远处 1967 年的百货大楼顶端,霓虹灯牌正在以七赫兹的频率明灭。他扯下绷带重新缠住渗血的手臂,金属卡扣发出清脆的响声:“废弃工厂的蒸汽涡轮机,功率也是七赫兹。” 他顿了顿,战术靴碾过一片 1938 年的弹壳,“那里曾是日军的秘密实验室,或许……”
“或许藏着连接时空的装置!” 江浅抓起定位装置,屏幕上的波纹突然汇聚成箭头,直指东北方向。当他们冲进 1967 年的雨幕时,街道两侧的橱窗倒影开始扭曲 —— 左侧映出 1913 年撑油纸伞的行人,右侧浮现 1938 年举着刺刀冲锋的士兵,而正前方的水洼里,倒映着无数个重复的自己,每个倒影都握着不同年代的武器。
废弃工厂的铁皮大门虚掩着,铁锈剥落的缝隙中渗出淡蓝色的光。江浅的防护服突然发出警报,纳米材料表面泛起细密的水珠 —— 不是雨水,而是某种未知能量的凝结。“检测到时空乱流。” 她的声音被轰鸣的涡轮机声吞没,“但定位装置显示入口就在……”
“小心!” 陆震山的怒吼与枪声同时响起。黑暗中,青铜锁链破空而来,擦着江浅耳畔钉入墙面,溅起的碎屑混着 1913 年的竹叶与 1938 年的弹片。当烟雾散去,他们看见阴影里站着三个模糊的身影 —— 戴着 1913 戴圆框眼镜的男人、穿着 1938 穿军装的士兵、套着 1967 连便利店制服的老人,却共用着同一双转动的鸽血红宝石眼睛。
“频率共振的祭品来了。”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声波在金属管道间激荡,震得江浅耳膜生疼。陆震山将她护在身后,子弹打在青铜人身上溅起火花,却只留下浅浅的凹痕。“往涡轮机房跑!” 他扯下战术背包里的闪光弹,“那些管道的排列角度,和羊皮卷上的齿轮图……”
爆炸声中,江浅跌进充满油污的通道。头顶的白炽灯突然全部亮起,在积灰的玻璃罩里诡异地明灭。她的定位装置疯狂震动,屏幕上跳出 1913 年钟鹤年的日记片段:“当蒸汽与星光相遇,第七根管道会吞下时间。” 她顺着管道编号寻找,指尖触到 1938 年刻下的日文 ——“时空转换实验场”。
“江浅!接着!” 陆震山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江浅抬头,看见他正与三个青铜人缠斗,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半块青铜齿轮从空中落下,她伸手接住的瞬间,整面墙突然翻转,露出后面布满苔藓的圆形拱门。拱门表面的符号与石棺、烛台、地图上的纹路完全吻合,而拱门中央,悬浮着一颗金色砂砾,正以七赫兹的频率脉动。
“就是这里!” 江浅的呐喊被时空乱流撕扯得支离破碎。她握紧水晶与青铜齿轮,却在即将触碰入口的刹那,定位装置发出尖锐的长鸣。屏幕上同时跳出三个时空的画面:1913 年的竹林燃起大火,1938 年的防空洞发生爆炸,1967 年的百货大楼开始倾斜 —— 青铜人正在摧毁三个时空的共振点。
“我们时间不多了!” 陆震山撞开扑来的青铜锁链,枪管已经滚烫。他的卫星电话突然自动播放起二十年前孤儿院的录音,稚嫩的童声在混乱中格外清晰:“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他看向江浅,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随即举起枪对准拱门上方的齿轮结构,“用你的装置干扰频率,我来掩护!”
江浅咬着嘴唇启动电磁干扰器,仪器发出的蓝光与拱门的金色砂砾产生共鸣。当青铜齿轮嵌入拱门凹槽的瞬间,时空开始扭曲。她看见 1913 年的钟鹤年、1938 年的老琴师、1967 年的便利店老板同时出现在虚空中,对着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而在时空裂缝的深处,无数金色砂砾汇聚成河,那或许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 “时砂之源”。
“进去!” 陆震山在身后大喊,声音里带着决绝。江浅回头,看见他正用身体挡住青铜人的攻击,鲜血溅在时空入口的符号上,竟让那些符号发出耀眼的光芒。她握紧水晶,纵身一跃,整个人被吸入那片金色的旋涡。在意识被时空乱流吞噬前,她听见陆震山最后的声音穿透层层时空:“我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