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完全敞开的刹那,江浅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得踉跄,青铜罗盘在掌心剧烈震颤,指针如疯了般旋转。陆震山的铁棍“当啷”落地,他伸手去抓江浅的背包,却见绣鞋上的金线凤凰突然活了过来,尾羽化作流光没入光芒深处。
“小心!”陆震山的嘶吼被空间撕裂的声响吞没。他们脚下的地面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翻涌的星云。江浅感觉整个人被抛向高空,视网膜上残留着石门关闭前的画面——疤脸男的身体正被血色光芒分解成粒子,而他手中的铁盒,正朝着星渊核心飘去。
“抓住我的手!”陆震山不知何时抓住了江浅的围巾,粗粝的麻绳勒得她脖颈生疼。两人在时空中翻滚,江浅看见1938年的自己举着枪奔跑,1913年的裴照戴着圆顶礼帽微笑,这些画面如同破碎的镜面,在他们身边闪烁。她的胎记灼烧得几乎失去知觉,恍惚间听见虞归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顺着凤凰的尾羽...”
“看那边!”陆震山突然大喊。江浅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绣鞋化作的流光在星云中勾勒出一道金线,宛如夜空中的银河。他们奋力朝着光带游去,却在触碰到的瞬间被一股寒流包裹。江浅的睫毛结满冰霜,她看见无数透明的生物在虚空中游动,它们的身体由星尘组成,头部是个巨大的空洞,正对着他们张开。
“是时空吞噬者!”陆震山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父亲的日记里画过这种生物。为首的吞噬者突然加速,空洞的头部发出尖锐的音波,震得江浅耳膜生疼。她的背包被撕开一道口子,里面的微缩胶卷飘了出来。
“保护胶卷!”江浅几乎是嘶吼着扑过去。陆震山将她护在身下,铁棍挥出时带起一串火花,却穿透了吞噬者的身体。这些生物发出刺耳的尖啸,更多同伴从四面八方涌来。江浅突然想起仪器上的音叉,她扯开衣领,让玉佩与胎记接触,发出一声清越的共鸣。
奇迹发生了,吞噬者们像是被定住,星尘组成的身体开始溃散。但还没等他们松口气,远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整片空间开始扭曲。江浅的罗盘突然发出蓝光,投射出虞归荑的全息影像——她穿着嫁衣,手中的红盖头化作锁链,缠住了即将坠落的胶卷。
“跟着星轨!”虞归荑的声音混着时空乱流,“核心的守护者...会指引你们!”话音未落,空间再次震荡,陆震山被一股力量推向远方。江浅伸手去抓,只扯下他的红袖章。“老陆!”她的呼喊被淹没在乱流中,视网膜上残留着陆震山最后的口型:“活下去!”
孤独感瞬间将江浅淹没,她握紧红袖章,任由时空乱流冲击。恍惚间,她看见1967年的自己站在钟楼顶端,而1938年的顾云舟正从裂隙中伸出手。后颈的胎记与玉佩产生共鸣,在她周围形成一道金色的防护罩。那些透明生物再次逼近,这次它们的身体里浮现出红卫兵的面孔——正是追捕他们的那些人。
“原来你们早就被吞噬了...”江浅喃喃自语,泪水在失重状态下漂浮成水晶球。她突然想起老周说过的话,“声枢、血脉、音律”,于是扯开嗓子唱起1938年老琴师教她的古蜀战歌。歌声在时空中震荡,吞噬者们痛苦地扭曲,身体里的人脸开始剥落。
在歌声的掩护下,江浅顺着金线流光继续前行。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看见前方有个发光的茧,陆震山被包裹在其中,胸口的玉佩与茧壳产生共鸣。江浅扑过去,用罗盘割开茧丝。陆震山苏醒的瞬间,整个空间剧烈震动,远处传来星渊核心愤怒的嗡鸣——疤脸男的意识竟然寄生在了核心之中。
“我们得毁掉他!”陆震山握紧重新拼好的铁棍,“父亲日记里最后一页写着,核心的弱点在...”他的话被突然出现的血色触手打断。那些触手缠绕住两人,江浅感觉身体里的力量正在被抽走。千钧一发之际,绣鞋化作的金线突然刺入核心,虞归荑的虚影出现在光芒中,她的缠足重重踩在血色触手上。
“记住,守钟人的使命...”虞归荑的声音渐渐消散,江浅和陆震山被抛向核心的中心。在那里,他们看见无数个时空的碎片,而疤脸男的脸,正藏在最深处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