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旋涡发出的嗡鸣震得江浅耳膜生疼,她死死攥住陆震山递来的皮革护腕,腕带上交错的铜链缠绕着从虞家族谱撕下的符纸,在时砂风暴中簌簌作响。陆震山的军大衣被撕扯得破破烂烂,他将铁皮喇叭改造的定位仪顶在肩头,仪器表面的刻度盘在强磁场中疯狂旋转。
“距离核心还有三十米!”陆震山的嘶吼混着时空乱流,他的铁棍重重戳进脚下不断流动的银色沙地,“但这股力量...像是要把我们压成原子!”话音未落,江浅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飞,后背狠狠撞在扭曲的空间壁上,眼前炸开无数金色光点。
“用罗盘残片!”江浅摸索着掏出融化变形的青铜罗盘,残片上的北斗七星纹路仍在发光。她将残片按在陆震山胸前的玉佩上,两件信物突然迸发强光,在他们周围形成半球形的防护罩。时砂粒子撞击防护罩发出密集的噼啪声,仿佛千万只飞蛾扑向烛火。
陆震山的定位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红色指示灯疯狂闪烁:“不对劲!能量波动频率和胶卷里1938年日军启动星渊核心时一模一样!”他的瞳孔骤缩,看见旋涡深处的巨型沙漏开始逆向旋转,银白色的时砂如瀑布般倒流,“他们在逆转时间!”
江浅的后颈胎记灼烧得几乎失去知觉,她想起在档案馆看到的虞家密卷记载:**“时砂逆涌,天地倒悬,唯有守钟人血脉可破。”** “老陆,把手给我!”她掏出匕首划开两人掌心,鲜血混合着时砂滴落在防护罩上,古老的符纸瞬间燃起蓝色火焰。
防护罩骤然扩张,将周围的时砂风暴推开。两人趁机向前突进,却在距离沙漏二十米处被一道透明屏障拦住。江浅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屏障,映出密密麻麻的古蜀文字——那是用血泪书写的封印咒文,每个字符都在吞噬靠近的时砂粒子。
“是虞归荑的笔迹!”江浅的手指抚过冰凉的屏障,指甲在“守”字的末笔处停顿,“她当年嫁入钟家,就是为了加固这个封印!”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想起绣鞋里微缩胶卷的内容,那些跨越半个世纪的线索,此刻在眼前串联成完整的真相。
陆震山突然举起定位仪对准屏障:“看!这些咒文的排列规律,和仪器上的星象刻度完全吻合!”他快速转动旋钮,将刻度调整到北斗七星的勺柄指向,“1953年我爸在地基里发现的星图...原来不是启动装置,是封印的钥匙!”
当定位仪的光束与屏障上的咒文产生共鸣,整个空间剧烈震颤。江浅感觉身体被无数根细针穿刺,时空乱流如同实质的锁链缠绕着四肢。她咬着牙将罗盘残片嵌入屏障的凹槽,玉佩的光芒顺着纹路蔓延,古老的封印开始松动。
“还有十米!”陆震山的铁棍插进屏障裂缝,借力向前攀爬。他的军靴踩碎漂浮的时砂晶体,每一步都在虚空中留下燃烧的脚印。江浅紧随其后,帆布包里的缠足绣鞋突然自行飞出,金线凤凰展开双翅,为他们劈开一条通道。
就在他们即将触及沙漏时,十二个黑袍虚影突然实体化。为首的陈墨摘下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瞳孔里流转着时砂的光芒:“守钟人的血脉?可惜来晚了。”他抬手召出一道血色光刃,“星渊核心已经重启,时砂之源即将...唔!”
陆震山的铁棍狠狠砸在陈墨肩头,打断了他的话语。“我爸用命守住的秘密,容不得你们糟蹋!”他的脸上溅满时砂,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江浅趁机冲向沙漏,却在触碰到玻璃壁的瞬间,被吸入一片纯白的空间——那里悬浮着无数记忆碎片,1913年的奠基仪式、1938年的战火、1967年的动荡,还有虞归荑临终前将微缩胶卷藏入绣鞋的画面。
“原来如此...”江浅的泪水混着时砂滑落,她终于明白虞归荑留下线索的真正用意。当陆震山的呼喊从远处传来,她握紧拳头砸向沙漏,守钟人的血脉与千年封印产生共鸣,整个时砂之源开始剧烈震动。而在时空的裂缝中,虞归荑的微笑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这一切,终于等到了终结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