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沙漏的嗡鸣戛然而止,最后一个神秘人化作星尘消散在时空乱流中。陆震山的铁棍“当啷”坠地,他单膝跪地,剧烈起伏的胸膛染满时砂与鲜血的混合痕迹。江浅的旗袍下摆早已支离破碎,却死死攥着重新变回原样的缠足绣鞋——鞋面上的金线凤凰,此刻正对着沙漏中心的晶体微微颤动。
“就是那个!”陆震山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震颤,他颤抖着抬起手,指向旋涡深处。在那里,一颗篮球大小的晶体悬浮于虚空,表面流转着银河般的光芒,无数细小的时砂粒子在晶体内穿梭,时而凝聚成古老的星象图,时而又化作虞归荑刺绣时的剪影。
江浅迈出的第一步就感受到强大的排斥力,仿佛整个空间都在阻止她靠近。她的青铜罗盘残片突然自动飞起,与陆震山的玉佩在空中相撞,迸发的金光在地面投射出完整的古蜀文字:**“守钟者,承天命,掌时轮”**。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档案馆里虞家族谱的记载——唯有守钟人血脉与信物共鸣,方能触碰时砂之源。
“老陆,把你的手给我!”江浅扯开两人掌心的旧伤,鲜血滴落在地面的瞬间,时空乱流竟奇迹般地分开一条通道。他们相互搀扶着前行,每走一步都感觉身体被拉扯成无数细丝。陆震山的军大衣在能量场中寸寸碎裂,露出胸口那道因守护钟楼而留下的疤痕,此刻正泛着诡异的蓝光。
当指尖终于触碰到晶体的刹那,江浅的视网膜上炸开无数画面:商周时期的祭司用青铜鼎承接时砂,1913年德国工程师裴照在图纸上画下最后一笔,还有虞归荑在绣房内,银针穿梭间藏入的不仅是微缩胶卷,更是跨越时空的守护意志。“这晶体...是所有时空的交汇点。”她的声音被晶体的嗡鸣吞没,“我们不仅拿到了力量,还握住了时间本身。”
陆震山的铁皮喇叭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这是他们改装过的装置在预警。“小心!”他猛地将江浅扑倒,一道血色光束擦着他们的头皮射向晶体。在时空的裂缝中,疤脸男的虚影缓缓凝聚,他的身体由无数时砂粒子组成,手中握着的,正是本该被摧毁的星渊核心残片。
“把时砂之源交出来!”疤脸男的声音像是从无数个时空叠加而来,“你们以为打败几个傀儡就赢了?‘玄音社’的计划从千年前就开始布局!”他抬手召出一道能量屏障,将江浅和陆震山困在其中,“看看晶体深处,那团黑色的阴影...那才是时砂之源的真正秘密!”
江浅的瞳孔骤缩。在晶体璀璨的光芒中心,确实存在着一团不断蠕动的黑影,每一次波动都让时空产生肉眼可见的扭曲。她突然想起虞归荑留下的最后讯息——**“光明与黑暗共生,唯有平衡,方能永恒”**。“老陆,他在说谎!”江浅将晶体紧紧护在怀中,“时砂之源不是武器,而是调节器!”
陆震山的铁棍燃起蓝色火焰,这是守钟人血脉与晶体共鸣的力量。“不管前方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他挥出的火焰劈开能量屏障,却在触及疤脸男的瞬间被吸收。更可怕的是,周围的时空开始逆向流动——他们看见被打败的神秘人正在重组,银色沙漏也开始重新旋转。
“用绣鞋!”江浅突然将缠足绣鞋抛向空中。金线凤凰化作实体,展开的翅膀遮天蔽日,尾羽扫过之处,逆向的时间线恢复正常。陆震山趁机将铁棍刺入疤脸男的胸口,时砂组成的身体开始崩解,但在消散前,疤脸男发出刺耳的笑声:“你们以为能改变什么?在无数个平行时空里,‘玄音社’已经成功了!”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消散,整个空间陷入诡异的寂静。江浅小心翼翼地将时砂之源收入特制的铅盒——那是用虞家族谱的残页和陆震山父亲的怀表零件制成的容器。晶体入手的瞬间,她的胎记与玉佩同时发烫,脑海中浮现出虞归荑最后的微笑:**“接下来的路,需要你们自己走了。”**
陆震山捡起地上残破的铁棍,望着能量旋涡外扭曲的时空:“江浅,疤脸男的话...你觉得是真的吗?”
江浅握紧装着时砂之源的盒子,金属表面传来的温度几乎灼伤掌心:“也许在其他时空,阴谋已经得逞。但在这个时空...”她抬头看向晶体,里面的时砂粒子正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我们就是变数。”
当两人转身离开时,银色沙漏渐渐隐入虚空,只留下地面上淡淡的星象图。而在时空的裂缝深处,无数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那是来自不同时空的“玄音社”成员,也是等待被改写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