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省生物研究所斑驳的外墙,泥浆裹挟着漂白剂与灰烬,顺着排水管道蜿蜒流向城市的暗渠。陆明川的皮鞋踩过满地狼藉,鞋底与混着化学试剂的积水摩擦出刺耳声响,他将染血的平安锁攥得更紧,金属棱角深深嵌入掌心,仿佛要将这三年来的隐忍与愤怒都化作摧毁黑幕的力量。
省纪委监察直升机的探照灯刺破雨幕,在地面投下交错的光影。陆明川抬头望向空中那道白色光束,忽然想起女儿陆雨生日那天,她踮着脚将亲手折的纸飞机抛向天空,飞机在阳光下划出的弧线,与此刻直升机的轨迹重叠又破碎。他摸出内袋里被雨水浸湿的照片——那是陆雨失踪前在庆安福利院做义工时的合影,照片角落里模糊的“清莲”logo此刻看来,宛如狞笑的恶鬼。
“陆厅!”焦书记举着防水档案袋冲进走廊,雨水顺着帽檐不断滴落,“技术科恢复了被删除的监控,2018年山体滑坡当夜,有辆挂着省办公厅牌照的货车进出庆安水库。”他展开泛黄的路线图,红色标记如蛛网般蔓延,“还有这些,‘清莲基金会’的资金流向显示,境外账户最终受益人......”话音未落,走廊尽头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
三个戴着防毒面具的黑衣人破窗而入,他们手中喷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带着刺鼻气味的紫色烟雾。陆明川捂住口鼻后退,余光瞥见烟雾中隐约浮现的“qL”编号。其中一人甩出电击棍,金属尖端擦着他耳畔划过,在墙面上爆出一串火星。“你们以为抓住几个小喽啰就能终结一切?”黑衣人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透着冰冷的机械感,“伞骨断了,伞面依旧遮天。”
千钧一发之际,走廊另一端响起密集的脚步声。省纪委特战队举着防爆盾冲进烟雾,战术手电的强光穿透迷雾,照亮黑衣人胸前若隐若现的“清莲”纹身。陆明川趁机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腕,发现对方虎口处有道月牙形疤痕——与三年前在医院监控里看到的神秘人特征完全吻合。
“带走!”特战队队长将黑衣人反手铐住,转头向陆明川报告,“陆厅,省长秘书在突围时吞服氰化物,抢救无效。常委会那边......”他压低声音,“有人提前转移了所有电子档案,只留下半张撕碎的日程表,碎片上拼出‘保护伞’会议地点——西山疗养院。”
陆明川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匿名号码发来段十秒视频。画面中,省水利厅厅长跪在佛堂前,对着满墙的“清莲”牌位磕头,牌位上的名字赫然是庆安水库遇难儿童的编号。视频结尾闪过西山疗养院的门牌,院长正将一叠文件塞进保险箱,箱门上的指纹锁亮起蓝光,而那枚指纹的主人,正是陆明川在省公安厅见过的某位副厅长。
“立刻封锁西山!”陆明川将手机扔给焦书记,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滴落,“他们要销毁最后的证据。通知媒体,就说......”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被解救孩子苍白的小脸,“就说庆安水库的冤魂,该讨回公道了。”
暴雨愈发猛烈,直升机的螺旋桨搅起地面杂物,陆明川顶着风雨走向警车。后视镜里,研究所废墟上的“清莲”标识在雨中扭曲变形,渐渐化作一滩猩红。他打开车载电台,听见记者激动的播报声:“根据最新消息,省人医停尸房发现的无名尸体dNA,与缅北某非法器官交易组织数据库匹配成功!而在庆安福利院旧址......”
电台电流突然刺啦作响,转为一阵诡异的童谣。陆明川浑身一震——那是陆雨最爱的《小星星》,却被处理得扭曲阴森。“爸爸,你找到星星了吗?”童声混着杂音从电台里传来,陆明川猛踩刹车,雨水在挡风玻璃上汇成河流,模糊了前方通往西山疗养院的道路。他握紧方向盘,指节泛白,“雨雨,爸爸一定会撕开这张黑幕,让所有的星星都重见天日。”
警车在暴雨中疾驰,远处西山疗养院的轮廓若隐若现,那里藏着“清莲”最后的秘密,也藏着陆明川与腐败集团的最终对决。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他坚毅的脸庞,这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即将迎来最后的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