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峰下的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参天古木的枝叶在头顶交错,将阳光切割成零碎的光斑,洒在厚厚的腐叶层上,泛起潮湿的绿意。星寒御、星破晓、星羽飞雪三人收敛着魂力气息,脚步轻盈得如同林间的风,越是靠近那座传说中的山峰,空气中弥漫的古老压迫感便越是清晰,仿佛有一头沉睡了万年的巨兽,正用无形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前面有烟火气。”星羽飞雪突然停下脚步,她身姿轻盈如蝶,指尖拂过一片沾着露水的竹叶,冰凉的触感让她精神一振,“魂力波动很微弱,应该是个普通村落。”
星寒御颔首,目光穿透雾气,落在前方隐约可见的茅屋轮廓上:“先去村里打探情况。通天峰常年被云雾笼罩,村民世代在此居住,或许知道些外人不晓的秘辛。”
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清脆的竹涛声渐渐被鸡鸣犬吠取代,一座小小的村落出现在眼前。泥土夯实的屋墙带着雨水冲刷的痕迹,茅草屋顶虽有些破败,却整齐地铺叠着,透着一股“破乱有序”的规整。村口立着一块一人多高的石碑,碑面被岁月风雨侵蚀得坑洼不平,边缘甚至缺了一角,但上面两个斑驳的大字仍能辨认——“青石”。
星羽飞雪走上前,白皙的指尖轻轻抚过石碑表面,细腻的触感让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不是普通的石头。”
星破晓凑近查看,眉头微蹙,指尖凝聚起一丝魂力探入碑体:“是万年铁精石。这种矿石坚不可摧,寻常魂斗罗的魂力都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用来做村碑,倒是可惜了。”
“更可惜的是,它流失了神性。”星羽飞雪指尖的魂力加深,感受着碑体内部的能量流动,“你们看,碑体深处的核心区域,显然曾被强大的力量滋养过,只是年代太久,神性早已消散,只剩下铁精石本身的坚硬。”
星寒御望着石碑上的“青石”二字,又看了看远处云雾缭绕的通天峰,若有所思:“能以拥有神性的万年铁精石为碑,这村子的来历恐怕不简单。铁精石灵性烈,需以特殊手法温养才能压制其戾气,寻常村落可没这本事。”
三人刚走进村子,便引来了不少目光。村民们大多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裳,手中或握着农具,或抱着孩子,眼神里带着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这都多少年了,又有人来我们这里寻宝了。”一个正在晒谷的老农放下木耙,黝黑的脸上满是沧桑,低声对身旁筛谷的妇人说道。
“看他们穿着,不像以前那些宗门弟子,倒像是……大人物?”妇人抱着孩子,悄悄打量着星寒御三人的衣袍——玄色锦袍上绣着暗金色星纹,虽不张扬,却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贵气。
“管他是谁,反正通天峰那地方邪乎得很,来多少人都是白跑一趟。”一个扛着柴的青年插了句嘴,他赤裸的胳膊上肌肉结实,“二十年前那次动静多大?两大帝国的军队都来了,最后还不是啥都没捞着?”
议论声虽低,却逃不过三人的听觉。星破晓眼神微沉:“看来这村子经常有外来者,且都与通天峰有关。”
星羽飞雪温和一笑,走向那位晒谷的老农,语气亲和:“老丈,我们是路过的旅人,想向您打听些事。”
老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气质温和,不像恶人,才放下木耙,擦了擦额头的汗:“姑娘想问啥?”
“我们想去通天峰附近看看,不知那里是否好走?”星羽飞雪问道,指尖轻轻拂过谷堆上的稻穗。
老农摆了摆手,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劝你们别去。那地方邪门得很,进去的人十有八九出不来。就算运气好能出来,也从没听说谁能囫囵个出来——前几年有个魂王进去,出来时魂环都碎了俩,跟疯了似的喊‘星星活了’。”
就在这时,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慢慢走了过来。他头发花白,脸上刻满皱纹,却精神矍铄,尤其是那双眼睛,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清明。村民们见了他,都恭敬地喊了声“木老”。
“你们是来问通天峰的事?”老者开口,声音沙哑却有力,“我是这青石村的村长,木江年。”
星寒御注意到,这老者身上有微弱的魂力波动,虽不强,却很凝练,显然是常年修炼的结果:“老先生是魂师?”
木江年点点头,坦然道:“侥幸觉醒了铁岩武魂,混了个32级魂尊,让几位见笑了。”他顿了顿,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看你们不像寻常寻宝人,有话就直说吧。”
“敢问老丈,这村子一直叫青石村吗?”星寒御开门见山,他能感觉到老者的目光虽平和,却带着审视。
木江年摇了摇头,咳嗽了两声,从怀里掏出旱烟杆:“不是。至于原来叫什么,村里最老的谱牒都记不清了。只知道从我爷爷的爷爷那辈起,就叫青石村了。”
他指向村东头一间最破旧的土屋,屋顶的茅草都快掉光了:“不过,村里还留着一本残破的村志,是前几代村长传下来的,上面提过一句——‘摘星圣地’。”
“摘星圣地?”星寒御、星破晓、星羽飞雪三人同时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惊讶。
“摘星……”星羽飞雪喃喃道,“难道与我星家有关?”星家以“星”为姓,历代相传的祖训中便有“摘星揽月,以定乾坤”之语,“摘星”二字太过巧合。
木江年点燃旱烟,抽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带着悠远:“具体我也不清楚。村志上就那么几句,说那摘星圣地曾在此鼎盛万年,是个很强大的势力。只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突然消失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星寒御握紧了怀中的半枚吊坠,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吊坠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发烫:“老丈可知这摘星圣地与通天峰有什么关系?”
“应该有关系。”木江年指向远处的通天峰,云雾在山峰间流转,仿佛一条白色的带子,“村志上说,每隔百年,摘星圣地的人就会去通天峰。至于干什么,就不知道了。”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就二十年前,通天峰突然发出一阵强大的红色光柱,直冲云霄,连我们这村子都能感觉到魂力震动。没过多久,就来了好多强大的魂师,有天斗帝国的,有星罗帝国的,还有不少宗门弟子。”
“后来两大帝国的大军也开到了山脚下,和那些魂师三方对峙,差点打起来。”木江年回忆道,“就在那时,武魂殿来了几位封号斗罗,都是大人物,一出手就镇住了场面。”
星寒御挑眉:“武魂殿的封号斗罗?”他想起了鬼魅和月关,那两位可是教皇的心腹,或许当年他们也在其中。
“对。”木江年点头,“为首的是个穿黑衣服的,走路跟影子似的,还有个穿粉衣服的,手里总拿着朵花。武魂殿的人说,通天峰可能藏着上古秘宝,但不能因争夺而乱了大陆秩序。最后三方达成共识,先把低阶魂师都赶走,然后他们分批进入搜寻。”
“结果呢?”星羽飞雪追问,她的指尖因紧张而微微收紧。
“结果?”木江年摇了摇头,吐出一口烟圈,“他们在里面搜了一个多月,最后都陆陆续续地出来了,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像是啥也没找到。他们走了之后,那些宗门弟子又进去搜,再后来就是零零散散的魂师……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来了,直到你们今天出现。”
听完木江年的讲述,星寒御三人陷入沉思。摘星圣地、百年间隔、红色光柱、三方争夺……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隐隐指向通天峰深处的秘密。
“老丈,那本村志能否借我们一观?”星羽飞雪问道,眼中带着期待。
木江年点头:“可以。那东西放在祠堂里,都快烂了,你们要是能看出些门道,也算它没白存在。”
跟着木江年来到祠堂,陈设简单,正中央供奉着密密麻麻的牌位,从上到下排列得整整齐齐,墙角的位置放着一本用麻布包裹的古籍。解开麻布,书页早已泛黄发脆,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只有少数几页还能辨认出零星字句。
星寒御翻到木江年说的那一页,果然看到了“摘星圣地”“鼎盛万年”“百年之期”等字样,旁边还有一幅粗糙的插画——画中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峰顶九根巨柱环绕,巨柱上似乎刻着与那半枚吊坠相似的图案。
“这图案……”星羽飞雪指着插画,声音带着激动,“和我星家身份吊坠上的纹路一模一样!”她略微思考,眼中光芒更盛,“族长手中的那半枚‘生’字吊坠,应该是完整‘星’字吊坠的下半部分。要是没错,这里应该就是我星家的祖地!”
星破晓也点头,他仔细对比着插画与记忆中的星家阵法:“二长老分析的没错,你们仔细看这些巨柱,与星家传承的‘小周天星斗大阵’显化的星灵巨柱近乎一致!”
就在这时,星寒御怀中的半枚吊坠开始发烫,一股灼热的能量顺着他的指尖蔓延开。而此刻,村口那块刻着“青石”的村碑,也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然发出微弱的金色光芒,与吊坠遥相呼应。
夜深人静,木江年为三人安排了一间空置的茅屋。星破晓、星羽飞雪一想到通天峰可能就是星家祖地,摘星圣地便是星家的前身,就久久无法入睡,索性来到星寒御的房间商议。
星寒御刚收到武魂殿传来的消息,是通过特殊魂导器传递的密信,上面只有寥寥数语:“二十年前,通天峰出现异象,搜索多日无果,散。但有名魂圣夜晚在青石村搜索时失踪!第七小队审问村民多日无疑点,放弃。”
“咦?”星寒御疑惑一声,将密信递给两人,“一名魂圣夜晚搜索失踪?除非有封号斗罗偷袭出手,不然不可能没有动静,可一名封号斗罗怎么可能瞒过数名武魂殿封号斗罗和两大帝国的强者呢!”
星羽飞雪看完密信,眼中闪过精光:“除非他进入了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或者触发了某种禁制,直接被传送或湮灭了!”
星破晓也紧跟着点头,他想起白天在村里的感应:“族长,从我们进入这里开始,我的魂力就笼罩了整个村子。白天的时候还能清晰感知每一寸土地,可中午时分,却感到了一丝稍纵即逝的异样,我反复探查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星寒御起身,周身魂力缓缓释放,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了整个青石村:“你们现在试试。”
星羽飞雪、星破晓立刻运转魂力,全力感知村子的每一个角落。
“嗯?”
“咦!”
两人同时发出惊疑声。
星寒御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怎么样,是不是有三处地方现在无法被感知?”
星羽飞雪眼眸亮了起来,她已明白其中关窍:“原来如此!了不起的禁制,竟能完美隐藏三处关键节点。”
星破晓脸色凝重,说出了三个地点:“石碑、祠堂、村西头那棵老杨树。”
星寒御解释道:“那块石碑,我猜是因为其内部被雕刻了聚魂阵,能够吸收日月精华。不过因为岁月腐蚀,阵法出现了破损,只能在夜晚吸收微薄的月之精华。至于祠堂,建筑材料不简单,我白天就发现,那祠堂的石材虽然看起来普通,却经过特殊处理,能隔绝魂力探查。而村西头那棵老杨树,你们没发现它太‘安静’了吗?周围连虫鸣都没有——我猜,它是被抹除神智与魂力的二十万年魂兽,以本体守护或者镇压禁制节点。”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这三处禁制节点,显然是人为布置的,而能在万年铁精石上刻阵、以二十万年魂兽为守护,除了鼎盛一时的摘星圣地,还能有谁?
“看来,解开通天峰秘密的钥匙,就在这青石村了。”星寒御望向窗外,月光下,那棵老杨树的影子在风中摇曳,仿佛在无声地召唤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