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格兰巴赫分开后叶辰跟着卡尔和维吉妮拐进角落的皮质沙发区，侍者立刻端着银盘跟过来，三个郁金香杯里的香槟冒着细密的气泡。
“坐吧，小鬼。”
卡尔?拉格斐扯了扯墨镜，把它推到头顶，露出那双柔和的蓝眼睛。
“站着聊像在接受审判——你那爱马仕的大秀，筹备得怎么样了？别告诉我还在纠结那些苔藓和露珠。”
叶辰让人换了杯果汁，回道：“纠结完了，现在纠结扎哈的图纸。
她催得紧，说伦敦奥运会水上中心那边也等着她，我这伊甸园的秀场方案再不发过去，她就要亲自来堵我办公室门了。”
维吉妮?维雅德轻轻笑出声，手指摩挲着香槟杯脚：“扎哈的脾气是这样，对空间设计容不得半点含糊。
不过你敢把卢浮宫主厅改成法式伊甸园，胆子倒是比我卡尔先生之前在香奈儿大皇宫堆雪山时更大了。”
叶辰靠在沙发背上，指尖点了点膝盖。
“爱马仕给的预算还挺足，500万欧元，光布置植物就占了四分之一——不过我没多要，怕被钱砸晕，忘了设计本身，哈哈哈......”
卡尔拉格斐突然嗤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银色钢笔，又招手让侍者拿来一张空白的菜单纸。
克利翁的菜单用的是厚卡纸，刚好能当画纸。
“500万？爱马仕倒是舍得。
但你要记住，小鬼，钱堆不出好秀场，重点是设计能不能撑起来。
你说的那个圆形喷泉，骏马浮雕的，放在t台中央？”
“对，正中央。”叶辰往前倾了倾身。
“模特从拱廊里走出来，绕着喷泉转半圈再走回t台——这样宾客坐在花园长椅上，不管哪个角度都能看到礼服的细节。
我拍照给阿克塞尔看了一下，他也觉得这个点子不错，说符合他们‘马术’的核心，但又不那么直白。”
卡尔?拉格斐没说话，钢笔尖已经在菜单纸上划开了第一道线。
线条利落，一下就勾勒出一个圆形的轮廓，正是叶辰说的喷泉。
“拱廊用木质花架？爬常春藤和茉莉？”
老魔头头也不抬地问，钢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转眼就画出了四组对称的拱门。
“是的，茉莉的白和常春藤的绿搭起来，能衬出礼服的颜色。”叶辰凑过去看。
“不过维吉妮女士之前提醒我，茉莉的香气太浓，可能会盖过宾客身上的香水——你觉得换成无香的忍冬怎么样？”
维吉妮点点头：“忍冬的叶子更密，爬在花架上能形成更浓的树荫，光影落在礼服上会更好看。
而且无香不会抢戏，毕竟大秀的主角是衣服，不是植物。”
“还算有点脑子。”卡尔拉格斐哼了一声，钢笔尖转向喷泉旁边，画了一条细长的线，是t台。
“你那后面地四组礼服，‘初醒’‘禁果’‘云蔓’，还有一个没定名字的？”
“叫‘荆棘’。”叶辰回道。
“对应伊甸园里的禁忌，和‘禁果’搭着来。
‘初醒’是薄纱苹果花。
‘禁果’是黑纱蛇纹，‘云蔓’是淡金刺绣。
‘荆棘’就用深棕和暗红的刺绣，做短款礼服，配长靴——想找个台步狂野一点的模特来穿。”
卡尔的钢笔顿了一下，抬眼看他：“野性点的？那个卡拉·迪瓦伊？”
“老头，你也觉得她合适？”叶辰笑了。
“我就说她那台风刚好。
上次看她在burberry的开场，走得像要把t台踩穿，穿‘荆棘’肯定吸引嘉宾目光。”
“别高兴太早。”
卡尔拉格斐低头继续画，在t台旁画了个小小的人体轮廓。
“她的台步太跳，穿短款没问题，要是穿‘云蔓’那种拖尾长裙，能把刺绣的拖尾踩成抹布。你得盯着她练台步，别到时候出丑——我可不想在秀场底下看笑话。”
维吉妮接过话：“其实卡莉·克劳斯的台步也能撑‘荆棘’，她的‘剪刀步’张力够，但腰臀比更适合鱼尾裙。
给她搭配配深橄榄绿鱼尾裙...嗯，非常合适，小王子的眼光一如既往地好。”
卡尔突然把钢笔放好，将画纸推给叶辰：“自己看。”
纸上有“初醒”的礼服草图——卡尔画的薄纱上衣比叶辰的设计更短，苹果花刺绣不是散落在衣身，而是从领口一直蜿蜒到腰侧，像藤蔓攀着身体。
领口改成了交叠式，用细金线锁边，在光下会泛出浅淡的光泽。
最关键地是这简单画的秀场。。
沃日。
怎么感觉这门画地比自己画得有灵魂。。。
看来秀场设计这方面......老头是真能把自己按在地板上打。。。
踏马的，这画的也太好了。
...
“这是金线？”叶辰挑眉一看，老头改了自己的设计。
“我原来想用银线，觉得更符合‘露珠’的感觉。”
“银线太冷，金线暖一点，衬白皮不发灰。”卡尔拉格斐靠回沙发，端起香槟抿了一口。
“你那苹果花太碎，聚在一起才有重点——别学那些小品牌，把刺绣堆得像补丁。
还有领口，交叠式能显脖子长，卡莉穿肯定好看，她的锁骨线条不错。”
维吉妮凑过来看草图，眼睛亮了亮：“这个改动很不错，既保留了‘初醒’的轻盈，又多了点精致感。卡尔先生还是这么懂怎么突出模特的优势。”
“不然怎么当你老师？”卡尔微笑着斜了维吉妮维雅德一眼，又转向叶辰，“禁果的蛇形刺绣呢？你原来设计的是明线？”
“对，银色明线绣在黑纱上，能看出蛇的轮廓。”叶辰仔细回道。
“太直白了。”卡尔?拉格斐摇了摇头，伸手把菜单纸拉回来，钢笔尖快速涂抹。
“用暗纹，银线绣在纱的反面，正面看只有淡淡的阴影，像蛇藏在黑夜里——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懂的人能看出来，不懂的人只觉得神秘。”
叶辰盯着那几道暗纹，突然笑了：“死老头你还真是，越老越妖。
行，听你的，改成反面绣。
不过芭芭拉·帕尔文的眼神够不够撑这种神秘？
我原来觉得她的眼睛够冷，但怕暗纹太淡，压不住。”
“她够的。”卡尔肯定地说。
“让她穿礼服的时候别笑，就盯着地面走，走到喷泉旁边再抬眼——效果绝对比你想的好。”
维吉妮补充道：“对了，我记得小王子说过弗拉达·洛丝亚珂娃的‘云蔓’，拖尾很长，她的台步稳是稳，但你要注意裙摆的重量。
刺绣太多会压得裙摆垂不下来，最好在衬里加一层薄纱，让拖尾能飘起来——香奈儿上次高定就是这么做的，效果不错。”
“知道了维吉妮女士，不过阿克塞尔还想让我在礼服上多加点爱马仕的经典元素，比如马鞍扣——你们觉得合适吗？我感觉+个h标志就行了。”
“不合适。”
卡尔拉格斐想都没想就拒绝。
“马鞍扣太硬，跟你那伊甸园的软调不搭。
要加就加细一点的元素，比如在‘云蔓’的腰带处，用铂金做一个迷你的马鞍扣，别太显眼，当成细节标志就行。”
叶辰眼睛一亮：“这个好！既呼应了爱马仕，又不会破坏设计。
我明天就去公司完善图纸，找珠宝匠定做——反正预算够...有钱就是好，哈哈哈。”
“别被钱冲昏头。”
卡尔?拉格斐敲了敲叶辰的额头。
“设计是核心，金钱是辅助。你要是把钱都花在这些地方，反而会忽略礼服的整体感...”
...
就在这时，迪迪埃·格伦巴赫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哦，原来你们在这里！小王子，刚想找你介绍几个老朋友认识——都是高定公会的资深会员，对Feuille Etoile很感兴趣。”
叶辰站起来笑道。
“先生，我认识他们，巴黎就这么大一点，高缇耶先生的大秀我已经去过两次......”
迪奥临时艺术总监比尔·盖登（bill Gaytten）
爱马仕前艺术总监让?保罗?高缇耶。
纪梵希负责人里卡多·提西（Riccardo tisci）
Anne Valérie hash品牌艺术总监安妮·瓦莱丽·阿什。
......
一个个都是时尚圈的大咖设计师。
“小王子，恭喜Feuille Etoile和伦敦奥组委合作，听说你还是开幕式策划之一，真是伟大的成就。”
“谢谢，安妮女士您以解构主义风格和将男装元素融入女装设计......天才般地想法。
您绝对是当代法国高级时装界最具影响力的设计师。”
“啊？”
安妮·瓦莱丽·阿什，老顽童高缇耶...这群人听着叶辰的话语一时间有点呆。
这张嘴，是真能忽悠。
“小王子，还是加个之一吧，我感觉自己没你优秀，哈哈哈......”
卡尔拉格斐和维吉妮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这张嘴是真的能忽悠。
比在香奈儿的时候还能忽悠。
卡尔?拉格斐怀疑路边一条狗叶辰都能和它聊两句。
...
“爱马仕历史第一次高定首秀居然会在你手里诞生，这是我从未想到过的结果。
小王子，加油。”
老顽童高缇耶在爱马仕地时间不短。
他很好奇叶辰准备什么时候让爱马仕进入Fh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