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月刚回到御界互联。
刘贵生便立刻问道:“月月,怎么样?毛博士答应来咱们公司了吗?”
刘月垂眸,缓缓走到沙发处坐下,没说话。
见此情形,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李莲盈着急地问道:“姐,那个什么毛博士为什么不来咱们公司啊?”
刘月抬头,深吸一口气说道:“毛博士去了浅柏。”
“什么?又是那个贱人搞的鬼?”
李莲盈顿时火冒三丈。
所有人都明白,和浅柏争,御界互联完全没有优势。
李琳云凝重地问道:“蓝羽这是要和你作对到底了?”
蓝羽现在有许柏年护着,他们目前还不能将对方怎么样。
而裴砚琛又碍于裴依娜,不方便对蓝羽动手。
他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蓝羽一次又一次地破坏自家的计划。
这已经严重影响了刘家和李家的发展。
——
洪家老宅。
洪鸷壑眯着疲乏的眼睛,毒蛇般冷厉的眸子望着面前的洪婉清。
“囡囡,快把琼浆玉液吞下去,这可是好东西。”
洪婉清乖巧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并习惯性地微微张嘴,让对方检查。
温顺得不像话。
洪鸷壑满意地点了点头,缓缓靠在了沙发上假寐。
旁边的曲鸩兰端起面前的茶盅轻轻抿了一口,优雅地将双腿交叠,目光掠过洪婉清的身影,淡淡开口:“小婉,你先出去,我和爷爷有话说。”
洪婉清应声起身,由于在地上跪得有点久,腿有些麻了,站起时踉跄了一下,吓得她瞬间脸色煞白。
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两位长辈,见对方并未责怪,这才有些慌慌张张地离开了这间奢华无比的卧室。
曲鸩兰随意瞥过孙女的背影,待其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才平静开口:“过几天,我将那位蓝小姐给你弄来,你尝过之后,我便将她卖到境外吧,你觉得怎么样?”
沙发上像是已经睡着的洪鸷壑许久才虚弱地说道:“嗯,你看着办吧。”
曲鸩兰静静望着与自己结婚四十八年的丈夫,脑海中禁不住浮现出他们刚结婚时的画面。
她从青春懵懂到如今的沉静持重,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痕迹,却也赋予她远超常人的手腕与心计。
那年槐花开得正盛,空气里飘着甜腻的香味。
她穿着一身簇新的红嫁衣,手里攥着绣帕的边角都沁出了汗,跟着媒婆穿过洪家老宅的月亮门,廊下的金丝楠木柱映得她脸颊发烫。
比她大两岁的洪鸷壑就站在正厅的台阶上,玄色马褂的盘扣锃亮,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烟。
他比照片上更冷峻,眉骨压着眼睑,看人时像在掂量件物件。
她慌忙低下头,鬓边的珠花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心里头像揣了只乱撞的雀儿 —— 这便是她要托付一生的男人了。
新婚第一夜,红烛燃到夜半。
他坐在床沿翻一本线装书,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她蜷在被角不敢动,忽然听见他低低笑了声,那笑声像冰棱坠在玉盘上,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怕我?”
他合上书,烛火在他瞳孔里跳了跳:“往后都是一家人了。”
她那时不懂,他说的 “一家人” 是什么意思。
直到三个月后,她在柴房后头撞见他捏断了管家的手腕,只因为那人私藏了账本的边角料。
血珠滴在青石板上,洇出小小的红痕,他慢条斯理地用雪白的手帕擦着指尖,抬头看见她,眼里竟没半分诧异。
“看见了?”
他招手让她过去,像唤一只温顺的猫:“记住了,在洪家,心要硬,手要狠。”
她当时吓得几乎晕厥,却死死咬住嘴唇没敢作声。
回房后对着铜镜,看见自己脸色惨白,眼底却慢慢浮出一丝异样的光。
原来嫁入这朱门高墙,不是要学三从四德,是要学怎么把良心剜出来,泡在酒里当药引。
如今望着沙发上气息奄奄的男人,曲鸩兰端着茶盅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冰凉的釉面。
当年那个让她在槐树下心跳加速的青年,终究被岁月和欲望熬成了这副模样。
可那双眼深处的狠戾,倒是半点没减。
“当年你教我的,我可都学会了。”
她对着空气轻声说,茶烟袅袅漫过她眼角的细纹:“包括怎么让那些不听话的东西,彻底消失。”
三天后,洪婉清拉着一个小女孩进入了洪鸷壑的房间。
到底是年纪小,再怎么训练,还是有些怯场。
洪鸷壑眯着他那双阴鸷狠厉的眼睛,沉声问道:“多大了?”
小姑娘被这歹毒阴恻的眼神看得心里忍不住一颤,怯生生地答道:“回爷爷的话,宁宁十岁了。”
洪鸷壑喉间发出嗬嗬的笑声,像破旧的风箱在拉动。
“十岁…… 正好,正好。” 他的目光在宁宁身上逡巡,像条吐着信子的蛇,从她梳得整整齐齐的羊角辫滑到那双未穿鞋的雪白玉足上。
宁宁被他看得浑身发僵,攥着衣角的小手不住地颤抖。
她偷眼瞥见洪婉清站在门边,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
“过来。” 洪鸷壑朝她勾了勾手指,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洪婉清看着有些僵硬的洪婉宁,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宁宁乖,就按姐姐前段时间示范的那样做,好好做,知道吗?”
如果不听话,下一刻便是死。
洪婉宁眼睛里蓄满泪水,抽抽噎噎地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走到了洪鸷壑面前,跪了下去。
膝盖磕在温凉的地毯上,洪婉宁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却没敢发出半点声响。
她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正好遮住眸子里翻涌的恐惧。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点疼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 姐姐说过,动作慢了会挨打的。
她像只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依着记忆里的规矩缓缓俯下身,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鼻尖萦绕着一股清冽的檀香,混着老人身上特有的木质气息,是洪婉清天天为其洗澡并喷了香水的效果,可这洁净的香气却让她胃里阵阵发紧。
手指触到沙发边沿的瞬间,她的指尖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随即又强迫自己稳住。
指腹顺着纹路轻轻向上,动作生疏却带着刻意练习过的轨迹,像在完成一道早已背熟的工序。
耳边传来洪鸷壑满足的呼吸声,那声音像冬日湖面冰层碎裂的闷响,让她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眼角的余光瞥见洪婉清依旧站在门边,身影被窗棂切成几块,像幅褪了色的画卷。
洪婉宁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地下室,姐姐拿着竹尺敲着手心,一字一句教她规矩时的模样:“腰要弯得再低些,呼吸别太重,爷爷最烦吵闹。”
当时地下室的霉味呛得她直咳嗽,此刻这奢华房间里的香气,却比霉味更让人窒息。
她的动作渐渐流畅起来,像是被反复上了油的齿轮。
每一次抬手,每一次俯身,都精准地踩在无形的节拍上,只是攥在身侧的手早已被冷汗浸透。
洪鸷壑的呼吸越来越沉,带着老年人特有的绵长,偶尔夹杂几声含混的赞许,像在评价一件合心意的器物。
廊外忽然传来钟摆敲响的声音,一下,两下,敲得她心口发慌。
她悄悄抬了抬眼,看见洪鸷壑微阖的眼皮底下,眼珠正随着她的动作慢慢转动,像蛰伏在暗处的野兽,在打量自己的猎物是否温顺。
膝盖已经麻得失去了知觉,可她不敢动,只能维持着那个卑微的姿势,直到听见洪鸷壑沙哑地吐出一个 “退” 字。
起身时她趔趄了一下,扶着地面的手撑得太急,指节撞在地板上发出轻响。
这细微的声音让她瞬间僵住,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锃亮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直到洪鸷壑没再说话,她才敢抱着手臂,一步一步挪向门边,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单薄的衣衫上,凉得像敷了块冰。
——
浅柏科技。
蓝羽正在电脑前奋力地敲打着,安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轻扬的手机铃声。
屏幕上显示着醒目的四个大字:念念宝贝。
蓝羽斜眼睨了一眼,划过接听,顺手点了一下喇叭图标,听筒里传来女人特有的娇媚声音。
“宝贝,最近在忙什么呀?”
蓝羽敲键盘的手指顿了半秒,屏幕上的代码数据流还在飞速滚动。
“上班加班,打工,当社畜,做牛马。” 她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指尖在 Enter 键上轻轻点了点,运行成功的提示框跳出来,才松了口气往椅背上靠。
“宝贝,你说这话,好意思吗?”
萧念的眼睛瞪得老大,声音里裹着嘲讽:“你一个资本家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么没天理的话的?”
蓝羽捏了捏眉心,目光扫过桌角堆着的文件。
“我的千金大小姐,资本家也得干活啊。”
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你呢,今天又去哪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