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会医术,还很会下毒呢。”
夏双娜嘲讽到。
虽然知道妈妈深爱那个男人,但她还是对阿蒙曼奈尔没什么好印象。
夏双娜抓了两个包子塞进嘴里,就回屋继续和古老的医典死磕。
连熬了几个大夜,过度疲累昏了过去,被夏思悦送去医院打葡萄糖。
夏双娜醒过来第一件事,还是找笔记本背诵,“能用来治疗骨折的草药有......”
夏思悦实在不忍心看她摧残自己的身体,红着眼眶劝到:“娜娜,别再背了!你可能根本就回不去......”
夏双娜靠在床上,眼睛里闪烁希望的微光,“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去,但我一定会提前准备好,等机会来到的时候,抓住它,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
也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夏双娜在网上找到了一位对古埃及医学颇有研究的大神,千求百求,那位大神终于肯和她在线下见一面了。
他自称提曼博士,在海市经营了一家私人医院,医术高超医德高尚,服务了众多的顶级富豪和国际政要。
夏双娜在他装修豪华的办公室,见到了提曼博士。
男人身形高大,身穿白色的手术服,头上戴着蓝色的无菌帽,脸上戴着手术口罩,只露出一双深邃智慧的眼睛。
夏双娜顿时想起,在地下密室,催眠了她的眼睛,在金字塔顶狂风中,仇恨盯着她的那双眼睛。
不禁一阵心悸,不会的,不会的,阿蒙曼奈尔三千年前就死了,她一定是被夏思悦心理暗示了,才会觉得这个男人长得像阿蒙大祭司。
夏双娜崇敬地开口,“院长,您为什么对古埃及的医学有如此深的研究呢?”
“个人兴趣,古埃及的医学造诣领先于同时代。”
“真的很难得,请问您今年多大年纪了,结婚了吗?”
男人面色一凌,夏双娜生怕冒犯了他,不敢再问,就算对面真的是阿蒙曼奈尔又如何,为了救图坦卡蒙,她也要忍辱负重。
“我的咨询按分钟计费,需要先付。”
他的学费高昂,一天数万,夏双娜咬咬牙同意了,这些钱艾说了帮她出。
男人开始讲授,“第一课,古埃及药草功效辨别......”
夏双娜支棱着耳朵,不放过一个字,像一块海绵,孜孜不倦吸取着知识,天黑了,夏双娜依依不舍地收起笔记本,向他鞠躬感谢,“老师再见。”
夏双娜离开了,提曼博士坐在办公转椅上,拿起一个遥控器,对着墙面按动了一下。
只见高大的展览柜轰隆隆向右移动,露出墙里的隐藏房间。
正方体的空间里,天花板上的射灯打下一束白光,落在透明的玻璃罩子上,黑色天鹅绒布上赫然放着一颗蓝色宝石,宝石内部还漂浮着黑色絮状沉淀。
提曼还记得三千年前,从卡尔纳克观星台上跳下来的场景,时光在他身上飞速倒流,他从中年到青年,从青年到童年,从一个娇嫩的小婴儿变成了一枚细胞,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他死了,来到了冥界。
他这一生作恶多端,本不会有来生,可是奥西里斯告诉他,因为有人在三千年后为他赎罪,所以他的心脏不必被猛兽吃掉。
他轮回转世百次,三千年里,他曾以几十种身份活过,他犯过的每一条罪行,带给敌人的每一分痛苦,都在他身上一一应验,终于,这一世的他在四十二岁的时候,赎清了罪恶,恢复了记忆,他想起了在古埃及做大祭司的日子,想起了二十余年未见的妻子和深爱的女儿,他来到卡尔纳克,在废墟下找到了这颗时空珠,可这一世的他只是一个外科手术医生,没有法力,根本无法开启这颗时空珠。
他痛苦又绝望,可谁知,娜芙瑞出现了,娜芙瑞看样子是想再回到三千年前,为一个人治疗。
等时机成熟,娜芙瑞开启了时空珠,他就把这次穿越的机遇抢过去,就像过去娜芙瑞抢走他的机会。
这样,他就能见到他的宝贝女儿了。
夏双娜每日天不亮就起床复习昨日学习的医学知识,然后去提曼博士的办公室学习新知识,晚上温习到深夜,除了吃饭睡觉,完全没有休息时间。
一个月光阴,匆匆而过,
夏双娜独立配置出了治疗伤口化脓的草药,提曼检查了成分和剂量,“完全正确!”
夏双娜兴奋得手舞足蹈,她现在可以做一个古埃及骨科见习医生了,她可以用医术救图坦卡蒙的命了。
一个月,她都没有看过提曼博士的真容,他从不摘下口罩,夏双娜开口,“院长,你很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但是你和他不一样,你医德高尚,治病救人,而他罪恶深重,用毒害人。”
“你认错人了。”提曼淡淡说。
“嗯,是我记错了,谢谢你!”
夏双娜从电梯下去,夏思悦正好走楼梯上来。
夏思悦敲了敲门,清冷的男声传出,“请进。”
男人背对着她,夏思悦把一个精致的礼盒放在桌上,“我的女儿在您这里学习,这是我做的一些点心,请您尝尝。”
听到她的声音,提曼刷地转过身,定定地望着那个短发女人,二十年过去了,她老了,头发剪了,眼角长出了细纹,可纤细轻巧的身形似乎还和从前一模一样。
提曼诧异地唤,“老师?”
夏思悦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瞬间如同五雷加身,太像了,太像了,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喊她老师,那个名字含在嘴里,迟迟说不出口,她怕说出口了,眼前的幻觉就破灭了。
提曼手指勾下口罩,露出脸,隔着三千年的时空长河,早就死去的爱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夏思悦再也绷不住,眼眶被泪水充满,“曼奈尔,是你吗......?”
提曼未曾想过他一直期待的重逢会是这样的场景,露出受伤的表情,“娜芙瑞是你的女儿?”
娜芙瑞绝对是他在三千年前最讨厌的女人,而她却是他最喜欢女人的女儿!
“我整整盼望了你二十二年,你却结婚有了女儿......”提曼承受不了她的背叛,气痛得红了眼眶。
“曼奈尔,你听我说!”夏思悦惊慌失措。
“女士,我不是你认的那个人,我要查房了。”
提曼心碎地深呼一口气,推门出去,拉开一间病房的门。
现代化的高级病房,竟然摆放着一张古埃及风格的睡床,上面躺着一个满头白发苍老垂死的女人。
提曼望着那女人,双眼瞪大,提步走了过去,可到一定距离,就无法前进了,像有一道无形的墙阻挡在他们两人间。
“悦悦!悦悦!”
夏思悦追着提曼跑进来,也看到了病房里,格格不入的古埃及家具。
提曼完全呆住,床上的老人好像他女儿老去的模样,他不敢置信地喊,“蔓蔓...?蔓蔓!”
夏思悦死死捂住了嘴巴,才没一下子大哭出来。
余蔓可睁开眼,动作迟缓地坐起身,面容苍老,嗓音却像年轻姑娘般惊喜,“爸爸,妈妈!”
“蔓蔓!蔓蔓!”
两人凄厉大叫,疯狂地想跑向她,却被无形的屏障弹开。
余蔓可也伸手往外探,想握住父母的手,可她感觉有一个气囊包在自己身周,她无法触碰到他们,两个时空此时在这间病房交错。
提曼目眦欲裂,不敢相信眼前的老妇就是自己年轻美丽的女儿,“蔓蔓......你为什么这么老了?”
余蔓可摸了摸松弛褶皱的脸皮,手背上爬满皱纹,自嘲地笑了笑,“我现在比爸爸妈妈都要老了,我的样子很丑吧。”
父母怎么可能会嫌弃自己的女儿,提曼拼命摇头,“不,你是爸爸妈妈心中最美的!”
夏思悦泪如雨下,哭倒在提曼怀里,“都是我的错,蔓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
“没事,妈妈,我不怪你。我最后的日子,有霍普特陪着我,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我爱你,妈妈,我也爱你,爸爸。”
父亲的爱总是内敛深沉的,提曼眼中水气凝聚,痛不欲生得弓下了腰。
“爸爸,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我快速变年轻了,在古埃及消失了,三千年后,刚找到了你妈妈......”
余蔓可笑着,难道这就是他们父女俩的宿命,“爸爸快速变小了,蔓可快速变老了......”
提曼不想在妻子女儿面前哭,但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掉,“蔓蔓,你支撑住,爸爸妈妈过去看你!”
余蔓可制止到,“爸爸妈妈你们不用过来了,我没有多少时间了,请不要为我伤心......”
“蔓蔓......!”提曼哀呼连连,泪流不止。
余蔓可泪水冲刷着面颊,声音变得朦胧,“如果可以,下辈子,我还想做爸爸妈妈的女儿......”
古埃及的睡床缓缓消失。
提曼飞身扑过去,身下瞬间出现了一张现代样式的病床,他重重落在被褥上,再也找不到女儿的踪影,顷刻间号啕痛哭。
夏思悦走过去,将男人捞入怀里,两人拥抱着,一同为他们可怜的女儿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