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是被冷醒的。
她被那个人扔了出来。
温辞颤抖着手,僵硬的撑起身,满身破败的她,像个没有生命的破布娃娃……
忽然,面前落下一道黑影。
温辞身子一僵,一抬眸,就对上何书意那双讥诮的眼神,她可怜的扫了眼她伤痕累累的小腿,“啧,很疼吧……”
“滚开。”温辞低低冷斥,不想跟她说一句话,手撑着地面想站起来。
下一刻,肩膀忽然一重。
何书意一脚把她踹倒在地上,温辞疼的四肢百骸都在颤抖,“啊……”
何书意依旧在笑,环着手臂,居高临下睨着她,“温辞,这就是欺负我的代价,不用我动手,闻州哥自会弄死你,把你对我的伤害,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以后长点心,嗯?不然,下次可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何书意攥着她下巴,笑说。
温辞心脏抽痛痉挛,像是被人捏住了命脉,屈辱又难堪。
是啊,她的丈夫,为了别的女人报复她。
而她,当时还傻乎乎的以为他对她有点感情,抱着那点可怜的幻想,期盼着他来救他……
啪!
何书意厌恶的一把甩开她,走之前,笑着说了句,“真是可怜呢,这月黑风高的,周围什么都没有,你就自己爬回去吧……又或者,死在这儿,呵。”
说罢,何书意头也不回的走了,满面春风。
身后,温辞破布一般,虚弱的躺在路边,一丁点的力气都没了。
有没有人,来救救她……
有没有人……
她不想死。
温辞绝望的啜泣。
最后的意识里,
她好像看到有人背着夜色朝她跑过来。
是谁?
温辞再没力气,不省人事的晕了过去。
“温辞!”
傅寒声把她抱进怀里,坐上车,冷静自持的脸上少见的露出的慌乱,“别怕,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方远看了后视镜一眼——
男人脱下外套裹着她,温暖着姑娘冰冷的身子。
明明是缱绻的一幕,却让方远心里发涩,他不忍的皱眉,一脚踩下油门。
怀里的人身上冰的厉害,小腿上都是伤口,
傅寒声顾不得什么道德伦理,把人紧紧抱在怀里,用身体帮她取暖,下巴抵在她发顶,“马上就到医院了,忍一忍……”
说着,他冷眸看向方远,“再快点!”
……
十分钟后,车子飞速抵达最近的医院。
傅寒声抱着满身狼狈的温辞下车,拔腿冲进医院,“医生!”
听到熟悉的声音,陆闻州猛的皱眉,寻声望去,一眼就看到傅寒声怀里的人。
是温辞。
陆闻州担忧的一晚上的心,终于落了回去。
他拔腿跑过去,眼睛都是猩红的,“傅寒声!”
傅寒声怔了一秒,看到陆闻州时,眸色一瞬变得阴翳。他是怎么照顾人的?
可他现在没时间跟他废话,抱着温辞就往急诊走。
“你他妈畜生!带她去哪了——”陆闻州一把拽住他,看到他怀里满身狼狈的小人儿,小腿上满是被玻璃刺出的伤痕时,口中的话突然滞住,眸光震颤,满是痛色,“宝贝……”
“傅寒声,你把我的人怎么了?”陆闻州揪住傅寒声的领口,蛮横狂躁,像是要弄死他一般,“她今天要是出了一点意外,我一定弄死你!”
“陆总,你放尊重一点!”方远怒斥上前。
梁秘书抬手挡住,冷声提醒,“方特助。”
傅寒声给了方远一个眼神,眸色森冷,一把甩开陆闻州的手,冷睨着他,“你不该问问你自己吗?为什么没保护好她?她受伤的时候,你这个丈夫又在哪?”
他格外咬重丈夫这两个字眼。
陆闻州身子踉跄了下,脸色阴沉可怖,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傅寒声不想说半句废话,抱着怀里的人朝急诊走去。
陆闻州冷冷睇了眼一旁的医生。
医生额头冷汗直冒,吓得语无伦次,“陆总,是太太自己要出去的,不让我们跟着,她说,她跟您说过了……”
陆闻州额角青筋暴跳,紧咬着牙关,提步追了上去,看到姑娘满脸苍白,浑身都是血,心里宛若刀割。
强忍着没从傅寒声怀里抢人。
直到医生检查完,简单做了急救措施。
陆闻州制止傅寒声的动作,“我来就好。”
傅寒声眉峰冷硬,呵笑一声,“我想现在她的伤势最重要。”
陆闻州冷着脸,“你帮了我的人,我之后自会用我的方式感谢你。”
说罢,他伸手从他怀里抢人。
“不需要!”傅寒声咬牙冷斥,侧身躲开他的动作。
这时,可能是睡的不安稳,温辞难受的皱眉,痛苦的呢喃,“陆闻州……我好痛……”
这句话一瞬间将他砸醒,
傅寒声脚步顿了下,侧脸冷硬,无声攥了攥拳,心里痛苦的挣扎着。
陆闻州心痛难耐,冷冷睇了眼傅寒声,从他怀里抢过人,心疼的发颤,“我带你上药,别怕,一会儿就不疼了。对不起,对不起……”
身后,
傅寒声眼睁睁看着陆闻州把人带上楼,脸色冷沉,垂在身侧的手紧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了几分。
一旁方远忍不住说,“傅总,明明是你在温小姐不见后,费心费力找到她的……”
傅寒声抬手打断他,“查一查是谁绑架了她,这件事绝对不简单。”
方远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傅寒声已经走了。
方远无比惆怅看了眼男人落寞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
……
温辞像是梦魇住一般,一直在呢喃,“陆闻州……”
陆闻州心疼的要命,小心翼翼抚摸着她苍白的脸蛋儿,“别怕,一会儿就不疼了,老公陪着你。”
他没听到她后半句,“别碰我……别碰我……”
“陆总,您不能进去!”医生把陆闻州挡在特护室外面,推着温辞进去。
陆闻州焦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蚱,愧疚的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砰!
他攥拳一拳砸在墙面上,眼里一片猩红。
梁秘书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心惊胆战,“陆总,有消息了……”
陆闻州敛了神,冷声,“说。”
“是陈傲荣的人报复,给狗下了药,所以那条狗才会失控咬人。”
陆闻州眸色阴沉,仿佛裹挟着狂风骤雨,“陈傲荣。”
梁秘书屏息,隔着距离都能感觉到男人无边的怒火。
陆闻州眯眸,“他现在是不是从派出所出来了?”
“对。”
陆闻州寒着脸,抬手理了下袖口,“吩咐下去,我要他的命。”
梁秘书应下,又说,“今晚伤了夫人的人,也是陈傲荣的人做的,只不过那个人,我们的人查到的时候,已经死了……”
死了?
陆闻州侧脸紧绷,若有所思,大概猜到是谁提前动的手,他攥了攥拳,忽然冷声问道,“何书意现在在哪?”
梁秘书虽不解,还是如实道,“何小姐现在在日月湾的公寓。”
陆闻州面上一闪而过的阴翳。
先是邮轮上那场风波。
再是温辞被陈傲荣的人绑架,小腿上被玻璃刺的血肉模糊。
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跟何书意没什么关系,但越想越让人匪夷所思。
陆闻州扯了下领带,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这是他暴怒的前兆。
他撂下句,“看护好夫人,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说罢,他大步流星下了楼,背影都透露着肃杀之气。
梁秘书不是没见过陆闻州狠厉的一面,但今晚好像尤甚。
他不知道何书意得罪了陆闻州什么,
他只知道何书意今晚一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