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战,四胜!
守擂成功!
守住的,不仅是自己的荣耀,更重要的是沈红绫的性命!
林太平的心中,没有连战连胜的畅快,而是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动。
彩盘中,碧血灵芝、胜邪剑、百年雪参、菩提静心珠、奇士令五样物品,整整齐齐地摆放成一排。
全都在向林太平招手。
“怎么样?现在,我可以拿走碧血灵芝了吗?”林太平的目光,平静如水般洒在小侯爷脸上。
“当然。岂止是碧血灵芝……”
许青云亲自端起那个盛放着五样彩头的彩盘,步履沉稳地走向场中扬眉吐气的林太平。
彩盘里,盛放着碧血灵芝的玉盒,在灯火下流转着温润内敛的光泽。
那株形如小伞、通体碧透的灵药,静静躺在其中,仿佛凝聚着天地间的生机。
旁边的胜邪剑,形制虽小,寒气森森。
百年雪参,药气氤氲。
菩提静心珠,温润古朴。
“林兄弟,今夜你技压群雄,恭喜了!”许青云的声音温润依旧,脸上是无可挑剔的祝贺笑容,“想必过了今夜,江湖上将盛传你的名字!神厨捕快,实至名归。这碧血灵芝,连同其他彩头,是你的了。”
许青云将彩盘递出。
冷无尘望着盘中的胜邪剑,一脸肉疼。
林太平的目光,第一时间就牢牢锁定了碧血灵芝。
连日的风尘仆仆,卧牛山贼,至暗地牢,劫匪强盗,生死搏杀,厨艺比拼……
被狗眼看人低的侯府管家拒之门外。
被仗势欺人的厨房大厨恶意欺压。
被阔苍剑派的人连连挑衅。
甚至就连与小侯爷约定好的承诺,在最后关头临时变卦。
……
所有疲惫与焦灼,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归处。
五天!这五天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为了沈红绫,一切都值得。
林太平伸出手,稳稳地接过彩盘,指尖清晰触碰到药材玉盒传递出的微凉。
“多谢小侯爷成全。”
林太平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疏离感。
他不再看许青云那双深邃难测的眼睛,只是低头,小心翼翼地将装有碧血灵芝的玉盒拿起,紧紧攥在手中。
冰凉的触感,沿着掌心蔓延。
熨帖了他连日来焦灼滚烫的心。
终于……终于到手了!
悟尘大师与逍遥散人联袂上前。
老和尚脸上满是欣慰,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林檀越福缘深厚,武运昌隆,更兼一片赤诚救友之心,必得天佑。沈捕头吉人天相,又有药王医治,定能逢凶化吉。”
逍遥散人则爽朗大笑,用力拍了拍林太平的肩膀:“哈哈!林小友,好本事!这百年雪参固本培元,正好助沈捕头恢复元气,用得其所!他日若得闲暇,定要来我青松剑派做客啊!”
林太平一一谢过,态度真诚。
只有冷无尘,独自站在阴影里,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
阔苍剑派的脸面,被林太平踩在脚下。
爱子汪啸风重伤呕血的惨状,犹在眼前。
更可恨的是,自己珍若性命的胜邪剑,竟也落入了这小子手中!
他怨毒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毒针,狠狠地刺在林太平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这把小短剑,不咋滴……”
林太平正把胜邪剑抽出来观看。
冷无尘只觉黑血上涌,重重地哼了一声,袖袍一甩,连场面话也懒得再说,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厅外的夜色里。
小侯爷欲要抚慰一下,动了动喉头,终究什么话也没说。
宾客逐渐散去,喧嚣的大厅,慢慢冷清下来。
灯火阑珊处,一个纤细的身影,带着几分踌躇缓缓走近。
是程素素。
“林……林公子。”
她声音轻柔,脸颊在残存的灯火映照下浮起一层薄红。
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钦佩与一丝难言的羞怯。
“恭喜你……你真的很厉害。”
程素素飞快地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递到林太平面前。
那是一块小巧的羊脂白玉佩,雕工简洁,却温润通透,触手生温。
上面镂空雕刻着一株纤细的兰草,在灯光下仿佛有暗香流动。
“这个……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是我娘留下的,说是能……能护佑平安。你……你带着它吧,希望沈姐姐能早日康复。”
少女的心意,如同玉佩上那株兰草,含蓄又带着馨香。
林太平听是程素素娘亲留下来的东西,本来不想接过来的,又不忍拂了程素素的好意。
略一迟疑,林太平郑重地双手接过这方还带着少女体温的玉佩,入手温润细腻。
“多谢程姑娘,这份心意,我会记得的。”林太平将玉佩收好。
想了想,把刚才从悟尘大师手里赢过来的那串菩提静心珠拿了出来,递到程素素面前。
“这,这是……”程素素眸子更加清亮了。
“送你的。我不能白拿你东西,还是礼尚往来的比较好。”
说完,把菩提静心珠塞到了程素素的玉手中。
程素素默默攥紧这串佛珠。
她见林太平收下了自己的礼物,又送自己如此珍贵的礼物,眼中漾开欣喜的光芒,飞快地看了一眼林太平专注的神情,低声道:“林公子……保重。”
说罢,程素素便像只受惊的小鹿,红着脸转身,脚步轻快地跑开了。
纤细的身影,很快融入了庭院深处、摇曳的树影与月光之中。
人群散尽,最后几盏灯笼的光晕也变得朦胧。
林太平拿着全部的战利品,回到自己的房间。
时间太晚,城门早已经关闭。想要回阳谷县,只能等明天一大早了。
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弛,连日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几乎将林太平整个人淹没。
他小心翼翼地将玉盒放在枕边,长长吁出一口气,一屁股靠坐在桌边的椅子里,这回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了。
万籁俱寂,唯有窗外唧唧的虫鸣。
“笃、笃、笃。”
不知过了多久,响起三声极轻的叩门声。
还不等林太平起身去开门,房门便被无声地推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