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其中不免有几人疑惑,在底下交头接耳。
“万骨令,天策军?这都是什么?”
“不知道啊,不过听上去似乎很是厉害。”
……
知情之人却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梁国质子偷的竟然是万骨令,怪不得梁砚宏下手这么狠。
觊觎天策军,等同于造反啊!
怪不得陛下说可惜这令牌是假的,这若是真的,那恐怕如今被关在囚车里的就不是梁国质子梁砚修,而是梁国太子梁彦宏了!
姚锦芊在心中咋舌不已。
自己给出假的万骨令,如今又在这里感慨这块令牌是假的。
魏肆辰不去当影帝,真是可惜了!
这样一来,可不就是表明了他之前不知道这万骨令是真是假,如今也不知道真正的万骨令在哪。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梁彦宏面上波澜不惊:“虽然这令牌是假的,但孤的弟弟终归还是偷了陛下的东西,实乃我梁国之耻,已被父皇贬为了庶民,孤今日将他带来,任凭陛下处置!”
魏肆辰站起身,缓缓走下台阶,一步步靠近囚车,冷漠地注视着囚车里的男子。
“觊觎朕的东西,的确当诛。”魏肆辰伸手轻叩着囚车的破木板,“梁砚修,你当初用朕的爱妃威胁朕交出万骨令时,想过有这一天么?”
魏肆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场所有人又又又被惊到了。
原以为梁国质子偷走陛下的东西就已经够令人震撼了,没想到当初竟然是梁国质子用宫里的娘娘威胁陛下?!
“会是哪位娘娘?”
“宫里也就那么几个受宠的娘娘,梁国质子出逃那阵子……”
“不会是锦妃娘娘吧?”
“陛下竟然会为了锦妃娘娘放弃万骨令,陛下对锦妃娘娘也过于宠爱了!”
……
姚锦芊听到这些议论,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宠爱个鬼啊!
魏肆辰原本可以不提及她,可魏肆辰偏偏就在这大殿之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了,这还不是在拿她当幌子?
魏肆辰被胁迫,无奈之下交出万骨令救宠妃,说明他不知道自己手上的万骨令为假,也并非刻意做局,打消梁砚宏的疑心。
同时,也可以表明魏肆辰爱美人不爱江山,给自己塑造一个昏君的头衔,从而更好地隐藏自己真正的野心。
梁砚修冷冷瞥了魏肆辰一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魏肆辰一伸手,立刻就有侍从递上长剑。
长剑出鞘,寒光映照在梁砚修脸上,梁砚修闭上了眼睛,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姚锦芊以为魏肆辰又要当堂杀人,默默别开了视线,刚想喝一口茶压压惊,却不料下一秒,魏肆辰直接点了她的名:“芊芊,你过来。”
姚锦芊猝不及防,手一抖,茶盏差点摔在桌上。
胡乱用帕子擦了擦后,姚锦芊连忙起身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魏肆辰环抱住姚锦芊,将手中的剑递到她手上:
“当初他如何欺负的你,如今,朕给你机会,刺回去。”
姚锦芊握着剑,此时,却有些猜不透魏肆辰了。
魏肆辰要她亲手杀了梁砚修?
可是——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好公民,她下不去手啊!
“愣着做什么,芊芊,他当初可是差点杀了你,不想亲手报仇么?”
当初在黑市,梁砚修将她掳走,给她下药,令她动弹不得。
最后,将她放在青楼大堂里,让她像一个物品般被人叫价拍卖。
即使姚锦芊知道这都是梁砚修为了逼魏肆辰现身使出的伎俩,但姚锦芊还是很生气。
姚锦芊握住长剑,靠近囚车。
“梁砚修,你知罪么?”
梁砚修睁开眼睛,看到姚锦芊,却笑了:“能死在美人剑下,做鬼也风流。”
他的语气里不见一丝求饶之意,似乎已经料定了今日就是自己的死期。
不过,梁砚修还是有些惋惜。
自从他第一面见到这个女人,他就很感兴趣。
换做寻常女子面对一个浑身是血的不速之客,怕是要吓晕了吧。
可她却镇定自若,表面乖顺安分,心里却在打着报复他、牵制他的小心思。
当初在黑市,梁砚修想过,若是姚锦芊不能将魏肆辰引过来,他就将她绑回梁国去,他想要占有她。
可是没想到,魏肆辰终归还是出现了,用万骨令换走了她。
梁砚修盯着姚锦芊,似乎要将她刻入自己的灵魂里,若下一世他不是梁国质子,她也不再是彦帝的宠妃,那她是不是该属于他了呢?
姚锦芊自然不知梁砚修心里究竟在打什么算盘,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顿时怒火中烧,却是将剑一收。
“死?人活一世,最多不过百年,早死晚死都是死,梁砚修,死这个报复可太便宜你了!”
姚锦芊转过身,对魏肆辰道:“陛妾身恳请陛下派人废除他的一身武功,将他洗干净了,送到风月楼里去,也让他体验一下,被人当作玩物叫价拍卖的感觉。”
听闻此话,梁砚修的脸色一下子白了。
京城中最大的青楼为秋月阁,而这风月楼则紧挨着秋月阁,乃是专门培养小倌的地方。
大彦民风开放,有权有势的贵族女子会秘密从风月楼挑选中意的小倌,肆意玩弄,而某些有龙阳之癖的贵人,亦经常光顾风月楼。
质子的身份虽屈辱,却好歹是皇室子弟,贬为庶民,至少身份清白,可若是变为贱籍……
梁砚修紧紧攥着拳:“你就这么胆小,不敢杀了我么?”
“杀了你有什么意思,将你变成你最看不起的人,看你在里边苦苦挣扎,岂不是更有趣些?”
姚锦芊话虽这么说,可她对于折磨仇人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她提议将梁砚修关入风月楼,目的并不是折辱他,而是让他亲自经历一遍,想一想自己那日的所作所为有多可耻。
“就这么办吧,来人,将他带下去。区区一个梁国质子,朕不甚在意,尽快入席吧。”
魏肆辰看都不看囚车里的梁砚修一眼,只命人将囚车拉出去。
他这话明面上说的是梁国质子,可在场之人都能听得出话中之意。
区区一个梁国质子,陛下并不在乎。
那么这个梁国太子,陛下又能在乎到哪去?
更夸张地说,整个梁国在陛下眼里都不算什么东西。
与梁国交战这么久,彦国人对梁人的痛恨早已达到巅峰,在场的彦国大臣见梁国使团吃瘪,顿时面露得意,高扬着下巴蔑视地看着梁国使团。
梁砚宏颔首抱拳,用眉峰掩住了眼底的怒意,带着梁国使团入席。
魏肆辰拉住了姚锦芊的手,带着她一步步走向龙椅。
姚锦芊见方向不对,连忙顿足,在魏肆辰耳旁小声道:
“陛下这是何意?陛下既然已经得手,又何必再让妾身演宠妃这一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