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忙碌的三人动作一滞,齐刷刷地朝门口看去。
门口站着一位保养得宜的妇人,卷发精致,浑身上下都透着贵气两个字。
她踩着高跟鞋,视线在狼藉的客厅里扫了一圈,眉头蹙起。
“家里这是进了一群二哈?”
声音清亮,带着一丝嗔怪。
“妈?”
“妈,你怎么回来了?”
文今和文鹿异口同声,语气里满是意外。
沈况野也走了过去,声音平稳。
“小姨。”
妇人看到沈况野,紧绷的脸上才露出一点柔和。
“况野?你怎么大晚上跑这儿来了?”
她走上前,伸手理了理沈况野微乱的衣领。
“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吗?”
“想小姨了,白天随时可以来看。”
沈况野任由她整理,只淡淡说了一句。
“我陪朋友过来。”
秦月这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一片混乱的客厅和自己那对儿女身上。
“所以,你们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大扫除也不用这么拼吧,把家底都搬出来了。”
文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刚刚平复下去的怒火再次翻涌,他三两步冲到秦月面前,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
“妈!我们家出事了!”
文今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情绪激动,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白阿锦!那个毒妇想害死我们全家!”
“她在家里放了好多恶毒的东西……”
妇人,也就是文家女主人秦月,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她先是怔愣,随即而来的却是毫不掩饰的怀疑。
她审视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人群中唯一一个陌生的面孔上。
一个年轻得过分,漂亮得不像话,也冷静得有些诡异的女孩。
秦月在商场沉浮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这两个傻孩子被骗了。
“文今,你是不是又在外面认识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什么符不符的,我看你是小说看多了!”
“我……”
文今被噎得满脸通红,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妈,不是的。”
文鹿拉着秦月的袖子,声音发颤,眼圈泛红。
“我房间的镜子被她用血画了咒,天天对着我,要让我变丑变老,精神衰弱,甚至她偷偷换我的命,还说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秦月的心猛地一抽。
“你说什么?”
秦月的声调陡然拔高
“白阿锦!”
“那个烂了心肝的毒妇!”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觉得她是个温婉贤淑的好东西!”
“她脑子里是塞了过期一万年的豆渣吗?”
“心肝都是黑芝麻糊做的吧,又黑又稠又黏糊!”
“自己生不出蛋,就想让别家也断子绝孙?”
“祝她走路崴脚,喝水塞牙,出门被鸟屎精准空投,买的股票支支跌停!”
“祝她敷最贵的面膜,烂最彻底的脸!”
秦月叉着腰,一句接一句,语速快得惊人,还不带一个重复的字眼。
文家兄妹俩都看傻了。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母亲如此彪悍的一面。
扶虞站在一旁,看着这个战斗力爆表的女人,平静的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波动。
沈况野看着自家小姨越骂越上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终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咳。”
这一声轻咳,成功拉回了秦月的理智。
她的骂声戛然而止,这才又注意到客厅里的第四个人。
女孩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着,表情淡漠,眼神清澈,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况野,这位是?”
沈况野言简意赅。
“扶虞。”
“我朋友。”
不等秦月再问,文今立刻抢着介绍。
“妈!这位就是我跟您说的扶虞大师!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要不是大师,我们一家人现在还在被那个毒妇蒙在鼓里,指不定哪天就全家玩完了!”
秦月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扶虞面前,刚才还泼辣十足的脸上瞬间堆满了热情洋溢的笑容。
她一把拉过扶虞的手,那力道,让扶虞几不可查地动了动眉梢。
“哎呀!原来是扶虞大师!真是太感谢你了!”
“你就是我们文家的活菩萨!”
“大师,你看看你,长得这么好看,本事还这么大,真是了不得!”
扶虞面色不变,由着她拉着自己的手,只是平静地开口。
“夫人客气了。”
“事情还没完全解决。”
清冷的嗓音,让客厅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秦月脸上的笑容一僵。
“还没……解决?”
扶虞的视线扫过他们三人。
“明面上的东西清除了,但煞气入体,你们一家人的运势和健康都受到了长期的侵蚀。”
“想要彻底恢复,除了我刚才说的那些,还有一个最稳妥的办法。”
扶虞顿了顿,才说出最后一句话。
“换个地方住。”
“这个房子里的阴煞之气积年累月,就算源头已除,余下的影响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散的。”
“住在这里,你们身体的恢复会很慢,情绪也容易反复。”
“换个房子?”
文今和文鹿对视一眼。
“明面上的东西虽然清除了,但这个房子阴气浸染太久,不宜再住。”
“为了保险起见,你们最好先换个地方生活一段时间。”
秦月却是眼睛一亮,大手一挥,语气里满是豪气。
“这有什么难的!”
“我们家别的不多,就是房子多!”
“城东的别墅,还是市中心的平层?或者去山里那套带温泉的?大师,你给个建议,我们今晚就搬!”
扶虞:“……”
她只是提个建议。
倒也不必如此雷厉风行。
最终,扶虞的视线落在客厅角落那个被清空了一半的博古架上。
“先住酒店。”
“等找个新地方,我会帮你们看看风水,重新布局。”
她说完,又拉着扶虞的手,亲热得不行。
可就在这时,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一旁的沈况野。
秦月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她凑近扶虞,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地问。
“大师,我再偷偷问您个事儿。”
“您帮我看看,我们家况野这孩子……是不是也冲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