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曜踉跄着穿过长廊,冰蓝色的发丝在身后凌乱地散开。
他周身萦绕着狂暴的精神力波动,所过之处,墙壁上的壁灯“噼啪”炸裂,碎片四溅。
“该死……控制不住……”
沧曜死死按住太阳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S级雄性的精神力一旦失控,足以摧毁半个府邸。
更可怕的是那些混杂在精神力中的碎星砂毒素,像无数细小的刀片,在他的精神核内疯狂搅动。
“砰!”
房门被粗暴地甩上。
沧曜跌坐在床边,后背的伤口撞上床头柱,剧痛让他短暂地清醒了一瞬。
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支泛着诡异紫光的药剂。
这是沧涟给他的“解药”。
“哥,碎星砂的毒素不是那么容易解的。”回忆中,沧涟的声音带着虚伪的关切,“就算我把解药给你,你也不一定就能活下来……”
当时他怎么回答的?
“不劳费心,我死也要死在她身边。”
刚才蓝珞问他毒解了吗,他骗了她!
因为没有把握,能在服下解药后,顺利活下来回到她身边。
所以他选择将解药带回来,可是……
沧曜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仰头将药剂一饮而尽。
液体滑过喉咙的瞬间,就像吞下了一把烧红的铁砂。
他痛苦地弓起身子,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窗外电闪雷鸣,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
就如同他体内肆虐的能量风暴!
碎星砂毒素与解药激烈交锋,精神力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身体内横冲直撞。
“呃啊!”
他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整个人从床上滚落。
不远处的全身镜,映出他此刻的模样。
冰蓝色的长发凌乱无比,灰紫色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兽类的竖瞳,脖颈处的鳞纹若隐若现。
最可怕的是他的右手,指尖已经异变成锋利的爪状,正不受控制地撕扯着床单。
这是精神力彻底暴走的前兆。
“不能……在这里……”
沧曜用最后的理智挣扎着向门口爬去。
他必须离开府邸,否则失控的精神力会伤到……
门突然开了。
蓝珞站在门口,深橙色眼眸中倒映着沧曜此刻狼狈的模样。
“沧曜!”
她惊慌失措地冲到他身边,却被一股狂暴的精神力直接掀飞。
后背重重撞在墙上,她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走……走啊!”沧曜嘶吼着,声音已经不像人类,“我会……伤到你……”
蓝珞却倔强地爬起来毫不犹豫地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如同温柔的潮水般向他包裹而去。
“闭嘴。”她颤抖着抱住他扭曲的身体,“我说过……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扛……”
沧曜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感觉到蓝珞的精神力正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精神核,那些温暖的力量如同最细腻的沙,一点点填补着他精神核上的裂痕。
“为什么……”他的声音破碎不堪,“妻主,不是和林墨……为什么要跑来……管我!”
这话多少说得有些委屈加哀怨了。
蓝珞的指尖轻轻抚上他狰狞的兽爪,任由锋利的边缘划破自己的皮肤。
“沧曜,你是我的兽夫,我不可能不管你。至于我和林墨……他被人暗算,被下了赤焰……他也是我的兽夫,我没法不管他。”
沧曜的瞳孔微微颤动,眼中的暴戾之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痛楚。
他低下头,冰蓝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半边苍白的脸。
“赤焰……”他喃喃重复着这个词,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他知道这种和银蛇齐名,甚至比银蛇更阴毒的禁药。
若不及时解毒,中毒者会精神核崩裂而亡。
原来是意外……
蓝珞的指尖轻轻抚过沧曜的脸颊,拭去他额角的冷汗。
“沧曜,你们俩……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沧曜的兽爪慢慢恢复了人类手指的形状,但指尖仍在微微发抖。
他抬起灰紫色的眼眸,深深地望进她的眼底。
“那妻主现在……是来给我解毒的?”他森冷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就像帮林墨解赤焰那样?”
蓝珞的耳尖瞬间红了。
她别过脸去,金红长发垂落,遮住了泛红的脸颊。
“胡说什么……我是感觉到你的精神力暴走……”
话未说完,沧曜突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他的手臂还有些发抖,却抱得极紧,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一样。
“我知道……”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呼吸着她身上特有的冷香,“我只是……害怕。”
害怕他稍微一放松,蓝珞就会被别的雄性抢走!
蓝珞的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傻子。”她回抱住他,指腹按在他的眉心,精神力温柔地疏导着他体内残存的毒素,“我答应过会等你回来的,沧曜,你对我很重要很重要!”
窗外的暴雨渐渐停歇,一缕月光透过云层,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沧曜低头看着怀中的人,灰紫色的眸子里盈满了柔情。
“妻主……”他轻声唤道,指尖缠绕着她的一缕长发,“别走了,陪着我。”
“好。”
蓝珞应得果断,没有一丝犹豫。
她扶着沧曜站起身,掌心触及他湿透的衣料时不禁蹙眉。
人鱼族素来体温偏低,此刻他的肌肤却烫得惊人,冰蓝色长发黏在苍白的颈间,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起伏。
“去洗个热水澡。”蓝珞说着,手臂环住他精瘦的腰身,“能缓解些疼痛。”
沧曜没有作声,只是将大半重量倚在她肩上。
每迈出一步,被解药激发的碎星砂毒素就在血管里翻涌一次,像是千万根淬毒的银针在骨髓里游走。
他咬紧牙关,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灰紫色眼瞳在灯光下忽明忽暗。
蓝珞扶着他,走到浴室门前,“就到这里吧,我在外面等你……”
话音未落,沧曜突然扣住她的手腕。
他垂着眼睫,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妻主,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你帮我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