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舟被老范抓壮丁安好架子后，跑到厨房帮忙老妈调饺子馅。
换下毛茸茸汉服的流萤已经先他一步在了，这会正拿着菜刀笃笃笃切木耳。
调馅当然用不了那么多人，不大的厨房站三个人很拥挤，想拿个东西都费劲。
于是范舟跟赵雪丽说：“老妈，要不您出去看电视？调馅有我俩就够了。”
赵雪丽：？
嘴上说是让她歇歇，但怎么感觉这小子是嫌老妈当电灯泡了呢？
有了媳妇忘了娘是吧？
真正的孝顺的流萤在劝：“对呀，我跟范舟忙就可以了，过年您多歇歇~”
赵雪丽慈祥的拍拍小姑娘的手：“好，还是咱闺女心疼我，不像某个小白眼狼，净想着跟媳妇腻歪！”
范舟：？
不愧是亲妈，看人真准~
老妈走后厨房宽敞下来，范舟站在洗菜池边将豆腐的水分滤出，侧目看向身侧正背对自己切菜的流萤。
上身一件毛茸茸的白色卫衣，下身一件笔挺修长的牛仔裤。
发型依然是自己早上帮她扎的，此时垂下的头发被她顺到帽子两侧，披在身前。
还没进化出人妻感，但青春女友的气质已经拉满了。
“今天包的素馅水饺晚上会拿去烧纸上供，到时我跟爸妈说一声，跟你也去烧一烧。”
“好。”流萤回头见他身上还穿着那件黑色汉风长袍，用手肘磕了下他的胳膊，嗔道：
“哎呀你怎么穿着这件衣服？弄脏了不好洗的，快去换一件！”
哎，这嫌他不仔细的小模样就很有人妻味了嘛。
“好好好。”范舟无奈擦了擦手，也跑去换了件卫衣。
跟流萤是同款，只不过一个是黑色一个是白色。
老早前就买了，现在天气暖和点终于能套外面了。
诶嘿，情侣装！
春晚小品的“包饺砸”确实是本地过除夕夜的日常。
不过与往日不同，这一天的饺子是素馅的。
以豆腐为主，加入一些木耳、葱花、粉条等调味。
等到晚上父母就会端着素馅饺子到外面烧纸上供。
今年有了流萤这支生力军的加入，更为以往干活慢吞吞的范舟添了层勤劳buff。
原本忙忙碌碌的除夕夜比往年轻松不少。
自家的年夜饭不像中午那样丰盛，也不像流萤第一次来那天拿年货整了十二道菜。
老范今晚只做了四道。
一只个头不大的鸡，一道红烧鲳鱼，再加一素一汤。
素馅饺子则等吃得七七八八后再下锅。
流萤全程在厨房围观，投喂范舟小食堂菜谱+3。
今天没在餐桌吃饭，一家四口围着茶几坐下。
一桌四道菜，不如中午丰盛，却添了家的温馨。
不像中午那样拘束，这会不用担心被劝酒，老两口各自倒了两杯白的。
范舟则给自己和流萤各倒了杯可乐。
因为不咋喜欢喝可乐，再加上听说杀那啥，所以偶尔买饮料都是葡萄汁蓝莓汁之类的果汁。
所以流萤还是第一次喝可乐，这会跟好奇宝宝一样绕着冒泡泡的可乐左看看右看看。
最后凑到范舟耳边：“这个也会冒泡泡诶，跟啤酒一样，那个不好喝。”
范舟捏捏她的脸蛋：“这个叫碳酸饮料，不会醉的，来，干杯。”
虽然有范舟保证，谨慎的格拉默老兵因为上次教训还是试探着只抿了一小口。
一口下去，眼前一亮。
虽然喝下去后有气儿的感觉有点怪，但甜甜的可乐比啤酒好喝多了！
范承业在一旁乐呵呵的道：“敞开了吃，敞开了喝，饮料还有一大瓶呢。”
流萤腼腆一笑，姿态文静地捧起杯子继续小抿一口。
结果这一口没完没了，喉咙咕嘟咕嘟，一杯可乐几秒功夫下去一半。
瞧她馋嘴的模样，范舟无奈地拍拍少女小脑瓜：
“慢点喝，否则一会打嗝有你难受的。”
“诶？”流萤不解，但还是老实的听范老师的话，放下可乐开始给其余三人挨个夹菜：
“伯父吃鸡腿！伯母吃鸡腿！范舟吃……鸡翅！”
最后开开心心地把剩下一块翅中夹到自己碗里。
老范家三口人看着小姑娘喜滋滋恰鸡翅的萌样，齐刷刷露出姨母笑。
真可爱。
看看时间，将近八点，范舟打开电视调到中央台。
虽然他觉得现在的春晚很无聊，但每当这个时候还是会拿来当背景音乐用，不然也不会选择在茶几上吃饭。
偏头看看流萤，这丫头一脸好奇。
平时她好像也不看综艺，歌舞表演对她来说也是稀罕事情。
虽然歌曲都丢给一大堆演员来唱，但春晚的舞蹈还是不错的。
果然开始没多久，没见过世面的小土包子对华丽舞台上的歌舞表演看的目不转睛。
但范舟还是更好奇这位对文娱毫无了解的格拉默纯路人对春晚小品相声的看法。
“你觉得这个小品好笑吗？”
“小品？好笑？”流萤疑惑看他。
范舟：“对呀，这种语言类节目是用来逗人笑的。”
流萤迷茫：“逗人笑？是我笑点太高了吗？”
“这说明你的笑点很正常。”
“诶？”
这种时候呢，就需要掏出他珍藏的小品经典合集了。
“哎呦我的波棱盖儿啊~”
范舟把手机摆到一家四口都能看到的地方，那年初登春晚的郝建三两句将一家人逗笑。
这场小品是过去这些年春晚里他为数不多有印象的语言类节目。
算算时间，距今居然已经过去十年。
“他说的全是我的词儿啊！”
流萤噗的一下又笑出声：“噗哈哈哈嗝——”
唔！
少女害羞得捂住嘴：“怎么回事！好多气！”
范舟拍拍她的后背：“说了不能一口气喝太多嘛。”
流萤皱巴着小脸揉揉鼻子：“记住了……”
饭吃得差不多，范承业抬头看看窗外：“时候不早了，再晚会放鞭炮的就多了，先下楼烧纸吧。”
城市里这一晚祭祖的流程很简练：
找个通风的地方烧烧纸钱，念叨几句保佑平安，最后将上供后的饺子一家子分食掉，就是图个心安，没多少规矩。
楼下，老两口拍着流萤的肩膀神色复杂，想说几句安慰的话。
打小被拐卖，父母可能还死于战争，这样可怜的经历，想安慰都不知从何出口。
流萤轻笑着摇头示意没事，跟着范舟走到另一边。
今年不禁烟花爆竹，如今八点多，偶尔已经能听到远方传来噼噼啪啪的爆竹声。
流萤点燃纸钱，怔忡着望着地上的火光。
空气中飘散着纸被焚烧后的味道，以及鞭炮的硫磺味。
那股子刺鼻的味道她不陌生，却又跟曾经印象里的气味不大一样。
少女抬头，望向河对岸。
那里正有一道道光点冲上天空，却不是粉碎蠹虫的火光，而是自夜空绚烂绽放的烟花。
看到了吗，格拉默的大家，还有泰坦尼娅陛下。
这里的人们将火药作成烟花，用来庆祝团圆，用来辞旧迎新。
这真的是一个很美好的地方，我在这里生活的很好，身边也有对我很好很好的人。
她看向身旁的范舟，再看看另一边烧纸的伯父伯母。
最后如往常那样伸出手塞进范舟手心。
范舟以为她在难过，牵在一起的手用力握了握。
可夜色下，火光照耀的俏脸上绽放出的只有名为幸福的浅笑。
接过范舟手中的酒杯与碗，流萤学着这个世界的习俗分三次浇在一旁的地面。
大家不用担心，我会继续好好生活下去，带着大家的那一份一起。
所以请保佑我，保佑那些爱我和我爱的人，四季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