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吃个早饭,两个女的三个男的就来到田家要打麻将。田大妈要田小霞把两张麻将桌摆好,擦干净,再把麻将牌摆上。等田大妈、田亮和田锋坐下同她们开始打麻将后,她才走进灶屋准备猪食喂猪。
田小霞将锅里的猪食舀进木桶里,然后用出全身的力气提着猪食桶朝灶屋外的猪圈走去。田小霞提着沉重的猪潲桶一步一步地朝猪圈挪着步子,她刚走到院子中间,正在打麻将的田锋看到田小霞有些提不动,认为她是装的,骂道:“你她妈的装跟那个看!一天三顿吃你妈几大品碗,提你妈这们点猪潲都提不起!真她妈没得用!你说,那个愿意要你这种莫得用的蠢货!”
田小霞白了他一眼,咬紧牙关提起猪潲桶往猪圈走 。挑水走进院子的田大爹见到后,把水桶放在院坝头,走过去帮助田小霞把潲桶提进了猪圈,关心地对田小霞说:“往后莫要提这么多,一次提不完,再提第二次嘛,分几次提不就轻松了嘛。”
田小霞感激地:“大爸,我记住了。”
田大爹走出猪圈,把水挑进灶屋里将水倒进了水缸里,他突然感到眼前一黑,险些倒在地上,他放下水桶站了一会,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朝屋外走去,他走到屋檐下的竹凉椅上坐下想歇息一会,没想到他刚坐下,田大妈边打麻将边对他说:“ 老头子,做点好事,帮我们泡杯茶嘛!”
田大爹坐在凉椅上没理她。田大妈见田大爹没有动,又喊道:“老头子,你耳朵是不是毛长深了,没听到是不是哟,叫你帮我们泡杯茶!”
正在喂猪的田小霞听见田大妈在喊田大爹泡茶,她走出猪圈,见田大爹感觉有些不舒服,想站起来去替田大妈她们泡茶,刚站起来险些倒下,她快步走到田大爹面前说:“大爸,你休息嘛,我去跟大妈她们泡茶。”
田大爹听田小霞这么一说,自己又坐回了凉椅上。
田小妹走进灶屋,泡了一大壶茶,拿了几个玻璃杯子走到田大妈面前,先给田大妈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然后给田亮、田锋和其他人一人倒了一杯。
田锋端起茶杯正要喝,对田小说:“这茶里头你放没放闹药哟,你别起坏心把我们跟闹起了哟!”
另一打麻将的小伙子说:“量她也不敢!她要是把我们闹死了,她也脱不了爪爪!她也别想活!”
田小霞看了他们一眼,啥子都没说,走开了。田大妈又喊道:“田小霞,把泡在盆里头的那些衣服端到水塘里去洗了!”
“晓得了!”田小妹给田大爹倒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大爸,我给你也倒了一杯茶。”
田大爹接过茶杯,心疼地看了田小霞一眼。
田小妹把盆里的衣服拧哎呀干,放进一个塑料盆里,拿起洗衣粉,端起塑料盆朝院子外面走,田锋大声对田小霞说:“你她妈的莫要借洗衣服就跑了,你要是跑了,老子找遍天南海北、咔咔角角都要把你找回来,非把你的脚杆砍了不可!”
田小妹没有理他,端起衣服走出了院子。
田小霞走后,一位打麻将的妇女说:“你别说,你们家这个田小霞还真能干,啥子活都会做。瞧我们家那女儿,跟她同年的,一天到晚就晓得耍,啥子都不会做。”
田大妈接过话说:“命中做定了她该做,她该受苦,生来就是个没有福气的命。她要是白吃白住,想在我家享福,那个要她!你们家女儿不做,是因为她有你这么能干的妈,还有一位骄惯她的爸,该她享福。”
在另一张桌子上打麻将的田亮说:“就是嘛,这就叫做‘花有几样红,命有命不同,该富你就富,该穷你就穷。’所以说啊,我们收留了她都不错了,要是再不干活,早就把她撵出门了!”
田大爹坐在屋外,一边抽着旱烟,一边听着她们说三道四的,他感觉自己今天有点不舒服,没有了精神气儿。
竹林外的水塘,长满了荷叶,那一张张紧密相依的荷叶,就像一把把绿色的伞支撑在水面上,为塘里的鱼儿遮阳避雨。
荷叶盘上挂满了一滴滴晶莹剔透的露珠,这些露珠儿在晨光的映照下,熠熠闪烁,晶莹灿烂。一阵晨风吹来,荷叶上的露珠像粒粒断线的珍珠落进了水塘。一朵朵粉红色的荷花亭亭玉立在荷叶之间,争相吐艳,香馨扑鼻。
田小妹端着衣服来到塘边,她无暇顾及这荷塘美景,把盆子放在水塘边的石板上,便蹲下洗衣服。
她刚洗一会,突然听见头顶上方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她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非常漂亮的红色蜻蜓被蜘蛛网缠住了身子,拼命地挣扎着,仿佛是在向她求救。
她望着那只被缠住了身的蜻蜓,想到自己现在的命运不正是跟她一样吗?我们俩的命运多不好啊,世界这么大,却偏偏要落在这张网上,要想冲破这层网是多么的困难啊!
她想着想着,泪水就流了出来。这时,她看见一个很大的花蜘蛛朝着红蜻蜓爬了过来,眼看着红蜻蜓就要成为花蜘蛛丰盛的早餐了,田小妹走到竹林下,想救出红蜻蜓,伸手可咋个也够不着。花蜘蛛离红蜻蜓越来越近了,马上就要没命了,她望着红蜻蜓无可奈何,急得团团转。
这时,她想到了棍子,用棍子把蜘蛛网捅破,蜻蜓不就获救了吗。她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棍子,她想到了竹子,便用力撇断了一根小竹子,举起竹子一捅,蜘蛛网破了,红蜻蜓粘在了竹子上,她从竹子上把红蜻蜓捉了下来,轻轻地替它把缠在身上的蜘蛛丝一根一根地拔掉,然后把红蜻蜓放了,红蜻蜓振动着双翅飞了出去,可它飞出不远,又飞回来在田小霞头顶飞来转去,好象是在向田小霞致谢。然后,她披着晨光飞走了。
田小霞望着飞走了的红蜻蜓自言自语地说道:“唉,我要是像红蜻蜓那样,有一双翅膀该多好啊,我就可以飞出田家,飞到幺妹姐姐家去!”
田小霞回到塘边继续洗衣服,她用力地搓洗,不一会就满头大汗。
田大爹挑着一担粪路过塘边,看见田小霞在埋头洗衣服,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小脸蛋往下滚落,他心痛极了。他放下肩上的粪桶,走到田小霞身后喊道:“小霞!”
田小霞听见有人喊她,回头一看是大爸,她把手里的衣服放在石板上,走到田大爹面前说:“大爸,你今天不是不舒服嘛,你就不要担粪去淋菜了嘛!”
田大爸一边用手擦田小霞脸上的汗水,一边说:“不担,茅厕都满出来了,除了我不担,还有那个担嘛。”
“两个哥哥真是太懒了,啥子事情都不做,你这么大的岁数了,一点都不晓得体贴你。”田小霞生气的说
“我们不说这两个混帐东西,说起来就生气,他们要是晓得体贴人了,就不会整天打麻将了,早就成家立业了。唉,都是大爸命不好,生了这们两个莫得出息的东西。小霞,大爸莫得能耐,让你跟到我受苦。” 田大爹心疼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