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病房里灯光有些昏暗,向老师打来一盆热水,将洗脸帕在水里透了透,拧干后送到罗幺妹面前:“洗帕脸嘛?”
罗幺妹接过毛巾,擦完脸,又擦了擦手,把毛巾递给向老师:“谢谢!”
“别客气!”向老师接过毛巾,将毛巾扔进洗脸盆里,端着盆子走进了洗手间。
向老师从洗手间出来,罗幺妹让他回家休息,他不回去,对罗幺妹说,我走了对你不放心。罗幺妹再三劝他走,他都不走,罗幺妹只好让他留了下来。
向老师坐在床前看手机短信,都是学校领导和自己的对象马彩云来的,要她好好照顾好罗幺妹。他把领导的关心问候都告诉了罗幺妹,罗幺妹让他回信向领导和彩云姐表示感谢。他立即回短信把罗幺妹的感谢告诉了他们。
晚上,罗幺妹睡着了,向老师坐在床前守着她。
向老师有点困了,他打起了瞌睡。
向老师刚刚闭上眼睛,就被罗幺妹凄惨的惊叫声惊醒了,他站起来,看到罗幺妹在做噩梦,边挣扎边惊喊:“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大坏蛋!你这个臭流氓!”
向老师知道幺妹做噩梦了,梦中骂的坏蛋、流氓肯定是自己。在她的眼里自己成了坏蛋、流氓,真是太可悲了,内心感到非常羞耻、自卑和内耗。自己做了这样的坏事,幺妹骂得对,骂得好,他一点不生气。他轻声喊道:“幺妹!幺妹!”
罗幺妹惊醒了,一下坐起来,她似梦似真地看见向老师站在她床边,真的吓了她一跳,她拼命往后坐了坐,向老师见自己吓倒罗幺妹了,赶快退到了屋角的凳子上坐下。
罗幺妹被噩梦惊醒了,已经没有了睡意,她坐起来,靠在床头上,见坐在屋角的向老师低着头,像是在向自己赔罪。他一直守候着自己,她的心软了,对老师说:“老师,你还是回家休息嘛,我用不着你陪我!”
向老师见罗幺妹噩梦醒来没有骂他,恨她,还叫他老师,他高兴得流出了眼泪:“幺妹同学,你跟我说话了!你还叫我老师!还让我回家休息,我真高兴!真开心!”说完,他捂着脸哭了起来。他哭了一会,擦掉眼泪对罗幺妹说:“幺妹同学,谢谢你对老师的宽恕,老师一直要守着你,直到你伤好了为止,这样才能弥补老师对你的罪过。”
罗幺妹:“老师,要说弥补,你是永远也无法弥补我心灵的创伤,就是替我补上了,也会留上疤痕。有人说过,噩梦醒来是早晨。噩梦已经过去了,我不应该还停留在噩梦之中,应该去迎接阳光明媚的早晨,生活需要我这样做,亲人需要我这样做。你也挺累的,你回去休息嘛。”
向老师:“我不累,我也不回去,就是回去了,我也会担心你!”
罗幺妹:“你用不着担心,你应该回去好好休息。再说了,你守在这个凼子,我反而睡不踏实。”
向老师听罗幺妹这么说,清楚罗幺妹是一语双关,一是真心希望自己回去好好休息,二是对自己还有些不放心。便说道:“要是你睡不踏实,那我就回家去,我一早就来,你好好休息嘛,我走了。”说完,像逃跑似的往屋外走,他替罗幺妹关上门,站在门口深深地叹了口气。
向老师走到医院停车场,拿出汽车钥匙,打开车门,坐上驾驶位置,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他打了个哈欠,定了定神,发动着汽车,驾驶着汽车驶出了医院大门,朝着自己家里驶去。
向老师走后,病房里一片寂静,罗幺妹又躺下睡觉。
罗幺妹躺在床上咋个也睡不着,她想让这场噩梦尽快从自己的大脑中抹去,可现实的噩梦和梦中的噩梦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刺激着她的神经,难以消失,无法入睡。
不知不觉,罗幺妹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她伤心,她难过,她痛恨命运对她太不公平,让她的身心遭受了这么大的创伤。
向老师在医院守护罗幺妹两三天了,寸步不离,都没有回过家。当他驾驶着奔驰越野车驶进了小区,停好车,上楼走进屋,打开灯,看见屋里一片狼藉,还有酒味,眼前快速出现一组画面:
罗幺妹同向老师喝酒碰杯;罗幺妹喝醉了,向老师把她抱上床;向老师狂吻罗幺妹;向老师听见罗幺妹在洗手间里痛哭;罗幺妹撞倒在洗手间里,向老师冲进洗手间,看见罗幺妹倒在地上,鲜血直流;他快速拨打120电话,他抱起满脸鲜血的罗幺妹往屋外走……
想到这儿,向老师非常后悔地一拳打在墙长,他靠在墙上,泪水从眼角滚落了出来,他说道:“幺妹,我实在是对不起你呀!彩云,我更对不起你呀!请你们都原谅我吧!”
向老师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他实在是太困了,眼皮都在打架,一个大大的哈欠从他口中溢出,仿佛要把全身的疲惫都释放出来。紧接着,他一头倒在沙发上,就像一座失去支撑的塔,瞬间没了力气。不一会儿,均匀的鼾声就从他的口中传出,他陷入了梦乡。
在梦里,那不堪的一幕再次上演。他强暴罗幺妹后,罗幺妹气得满脸通红,暴跳如雷。她双眼圆睁,充满了愤怒和仇恨,随手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朝着他冲了过来。向老师吓得脸色惨白,转身拼命地跑。他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求生的欲望让他不敢停下。罗幺妹在后面紧追不舍,手中的刀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向老师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消失,脚步也越来越慢。终于,他跑不动了,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罗幺妹几步追上来,眼中没有一丝犹豫,举起刀狠狠刺进了他的腹部。一阵剧痛袭来,向老师痛得大叫起来。
“啊!”他猛地从梦中惊醒,冷汗湿透了他的后背。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他环顾四周,发现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房间里一片狼藉,就像他此刻混乱的内心。
他强忍着恐惧和不安,起身开始收拾屋子。他机械地捡起地上的衣物,整理好凌乱的床铺和洗手间,把散落的物品一一归位。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僵硬,仿佛他的灵魂还停留在那个可怕的梦境里。
洗漱完毕后,他看了看时间,来不及多想,匆匆忙忙地走出了屋子。
清晨的街道还有些冷清,他快步走到早点摊前,买了油条、鸡蛋和豆浆,小心翼翼地提着,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梦中罗幺妹愤怒的眼神和那把带血的刀,脚步也变得有些沉重。他不知道见到罗幺妹时该说些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一切都能慢慢好起来。
天亮了,罗幺妹躺在病床上,想坐起来,感觉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地,她坐了几次才坐起来。她用手摸了摸头上缠着的纱布。
罗幺妹走下床,想上洗手间,刚走了一步,险些摔倒,她退回到床边坐下。
向老师提着油条、豆浆和鸡蛋推门走进病房,笑着向罗幺妹招呼道:“幺妹,你起来啦?”
罗幺妹“嗯”了一声。
向老师将油条、鸡蛋和豆浆放在桌子上,说道:“你是不是想上洗手间,我扶你去嘛?”
罗幺妹:“谢谢老师,我自己能去!”
罗幺妹一步一步挪动着脚步朝洗手间走去,向老师注视着她,生怕她摔倒,想去扶她,他又不敢,他只好跟在她后面走着。
罗幺妹从洗手间漱口洗脸完毕后,慢慢走回了病床前坐下,向老师将油条和豆浆递给她,她接过后吃了起来。她让向老师也吃,向老师笑着也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