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
林破晓和苏小玥异口同声地惊呼出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眼前这个衣衫破旧、形似拾荒者的老者，竟是那位技术超群、曾在他们与天穹、陈暮光对抗时给予关键援助的神秘黑客吴老？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而且看他这副气定神闲，甚至还带着点调侃的样子，似乎对周围这片死寂诡异的灰烬森林毫不在意？他又是怎么知道他们经历了“异世界漂流”的？
“嘿嘿，怎么？几天不见，就不认识老头子我了？”吴老看着两人震惊的表情，似乎很满意，咧嘴一笑，露出几颗不太整齐的黄牙，“还是说，被我这身‘时尚’的行头给迷惑了？”
他掸了掸身上那件沾满油污和灰尘，甚至破了几个洞的外套，动作像是在展示什么名牌时装。
“吴老，真的是您！”林破晓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激动地想要上前，但又立刻停下脚步，警惕地问道，“您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刚才在后面的森林里遇到了很多可怕的怪物！”
“怪物？”吴老挑了挑眉毛，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哦，你说那些‘小可爱’啊。嗯，确实挺活泼的，就是脑子不太好使，被‘衔尾蛇’那帮蠢货加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搞得不伦不类的。”
他的语气轻松自如，仿佛是在闲谈邻家那只温顺的小猫，而非那些拥有撕裂人类之力、经过基因改造的恐怖怪物！
林破晓与苏小玥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闪烁着惊疑不定，眼前的吴老，在他们心中愈发显得神秘莫测。
“您……您知道那些怪物的来历？还知道‘衔尾蛇’？”苏小玥忍不住问道。
“略知一二。”吴老嘿嘿一笑，用那根歪歪扭扭的金属棍（林破晓现在才看清，那似乎是一根经过改装的、带有复杂线路的高频能量杖？）戳了戳地面上那些黑色的灰烬，“这片‘迷雾森林’，或者说，这个‘空间夹层’，正是当年‘普罗米修斯’计划失败后，遗留下来的复杂局面。正如20年前第四实验室地下23层发生的失控事件，实验体156——脑群被隔离在这个不稳定的空间中，与之一同被……‘遗忘’了。”
空间夹层？！吴老竟然也知道这里是空间夹层！
“那您……”林破晓更加困惑了，“您是怎么进来的？而且看起来……似乎没遇到什么危险？”
“危险？”吴老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对于不懂规矩的闯入者来说，这里当然是九死一生。但对于老头子我这种……嗯，算是半个‘内部人士’来说，只要不主动去招惹那些沉睡的大家伙，找条安全的路溜达溜达，还是没问题的。”
半个内部人士？！吴老难道也和“普罗米修斯”计划有关？！
林破晓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不够用了。从伊芙琳博士到吴老，他身边的这些看似平凡无奇的人物，竟一个个都怀揣着震撼人心的秘密！
“您也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参与者？”林破晓试探着问道。
“参与者？勉强算是吧，不过是……专门负责处理后续收尾工作的那个人。”吴老耸了耸肩，似乎不愿意多谈自己的过去，“当年伊芙琳……呃，我是说伊芙琳博士，提出‘逻辑炸弹’这个大胆计划时，我这把老骨头就是负责协助她，安排一些……必要的保障措施和退路。”
他指了指周围这片死寂的灰烬森林：“比如，这个能屏蔽大部分常规探测、连接着几个关键‘安全屋’（比如你们之前那个灯塔）的空间夹层，就是我当年布置的‘紧急避难所’之一。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原来如此！林破晓恍然大悟！难怪伊芙琳博士留下的安全屋坐标会将他们引导到这里！难怪吴老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这一切都是他早就安排好的！
“那……您收到我之前发的信息了？”林破晓急忙问道，“关于‘衔尾蛇’、‘神降’，还有浅……我妹妹的情况……”
“收到了。”吴老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变得严肃起来，“你小子这次……捅的娄子可不小啊。把陈暮光的底裤都扒了，还引来了‘零号’的‘灭绝协议’……啧啧，能在那种毁灭性的攻击下幸存，你携带的‘Alpha’代码与伊芙琳遗赠的‘盖亚之种’，确实非同小可。”
他竟对‘盖亚之种’也了如指掌？！林破晓心中再次涌起震惊的波澜。看来吴老对伊芙琳的计划，了解得远比他想象的要深入！
“那浅浅她……”林破晓最关心的还是妹妹的安危。吴老回信中的‘祭品无恙，老夫已布棋子’，究竟暗含何意？
“放心，你妹妹暂时没事。”吴老说道，“沈青禾那个毒妇确实想利用你妹妹做‘催化剂’，强行激活她体内的‘omega’力量，为‘衔尾蛇’的‘神降’仪式做准备。但在她动手之前，我已经提前……嗯，稍微‘拜访’了一下中心医院的中央数据库，给她找了点不大不小的麻烦。”
他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把沈青禾这些年利用职务之便，偷偷转移医疗资源、伪造实验数据，甚至……暗中处理掉几个‘知情者’的记录，匿名打包，发给了天穹的内部监察AI，以及……几个和沈青禾不对付的、同样属于‘衔尾蛇’内部不同派系的高层。现在啊，沈青禾自顾不暇，忙着擦屁股呢，短时间内应该没空再去找你妹妹的麻烦了。”
借刀杀人！又是借刀杀人！而且还是挑拨“衔尾蛇”内斗！吴老这一手，玩得真是阴险狡诈至极！
林破晓闻言，一时目瞪口呆，旋即便被一股狂喜与感激之情涌上心头！“吴老！太谢谢您了！”
“谢什么，分内之事。”吴老摆了摆手，“伊芙琳那丫头……临走前可是把你们兄妹俩托付给我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被那帮精神残疾嚯嚯了。”
他语气轻松，却难掩其中的沉重与承诺，林破晓一听便知。
“不过，”吴老话锋一转，脸色再次变得凝重，“这只是权宜之计。沈青禾和她背后的人不会善罢甘休。‘衔尾蛇’的‘神降’计划也已经箭在弦上。更别提……虎视眈眈的‘零号’，以及……可能潜伏在暗处的、拿着那种诡异鳞片的‘第四方’势力。”
他看了一眼林破晓手中的暗金色鳞片（显然他也感知到了这东西的存在），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
“我们必须尽快行动起来，找到其他的盟友，整合力量，阻止他们！”吴老沉声道。
“盟友？您是指……其他的‘觉醒者’？还有那个‘幽灵’？”林破晓立刻想起了伊芙琳的嘱托。
“没错。”吴老点了点头，“像你这样，因为各种原因，身体或意识与天穹系统，或者‘普罗米修斯’计划残留物产生特殊‘共鸣’，从而觉醒了类似‘数据化思维’或其他异能的人，虽然极其稀少，但在城市的阴暗角落里，并非完全没有。他们是天生的叛逆者，拥有颠覆既定‘秩序’的强大力量。我们需要找到他们，联合他们。”
“至于那个‘幽灵’……”吴老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那家伙，简直是异类中的极致。他的身世成谜，目的更是无从揣测。他对天穹与‘衔尾蛇’均持敌对态度，行事却如迷雾般难以捉摸，正邪难辨。伊芙琳让我找到他，可能是觉得……在对抗‘零号’这种级别的存在时，需要借助他那种同样‘不讲道理’的力量？”
林破晓想起了“幽灵”那鬼魅般的速度和无视防御的手段，以及他身上那股与“零号”和“地心方舟”都不同的、纯粹的“寂静”气息，心中也充满了疑惑。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林破晓问道。
“不急。”吴老摇了摇头，“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个鬼地方。虽然这里暂时安全，但空间极其不稳定，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坍塌或者……连接到什么更可怕的地方去。而且，尽管你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大部分，但身体的适应和稳固仍需时间。为了确保长期的安全和稳定，我们需要一个能够长期使用的安全据点。”
他顿了顿，看向林破晓，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而且，在我们踏上寻找‘觉醒者’与‘幽灵’的征途前，还有一位……特别的人需要迎接。”
“接人？谁？”林破晓和苏小玥都好奇地问道。
“一个……能帮我们大忙的‘老朋友’。”吴老的笑容更加神秘了，“一个脾气火暴、但忠心耿耿的机械师。她手里，可是掌握着不少能让天穹那些铁疙瘩‘听话’的好东西。”
脾气火爆的机械师？林破晓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开着巨大改装机车、满嘴粗话、但关键时刻却异常可靠的身影——江野！
“您是说……江野？！”林破晓惊喜地问道。江野是他在垃圾处理站认识的朋友，后来也加入了早期的反抗小队，负责机械维修和改装。但在一次行动中，为了掩护他们撤退，她失踪了，所有人都以为她牺牲了！
“除了那个疯丫头，还能有谁？”吴老嘿嘿一笑，“她命大得很，被天穹安保抓住后，送到了一个专门处理‘技术型危险分子’的秘密监狱。不过嘛……老头子我最近刚好‘路过’，顺手……帮她开了个小差。”
林破晓和苏小玥又是一阵惊喜！江野还活着！而且被吴老救出来了！这无疑又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反抗的力量，正在一点点重新集结！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出发去找她啊！”林破晓有些迫不及待了。
“别急嘛。”吴老却慢悠悠地说道，同时抬起头，浑浊的老眼看向灰烬森林的某个方向，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处理掉一些……跟在你们屁股后面的小尾巴。”
林破晓和苏小玥的心脏猛地一紧，不由自主地顺着吴老那仿佛能穿透迷雾的目光望去。
只见在那遥远而幽深的灰黑色树林阴影里，仿佛从虚无中突然冒出，悄无声息地显现了……
十几个穿着黑色紧身作战服、脸上戴着诡异面具、手中拿着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能量武器的……神秘人影？！
这些人散发着冰冷诡异的气息，行动敏捷如鬼魅，悄无声息间，一个完美的包围圈已然形成，正以一种令人心悸的速度向他们逼近！
他们的作战服上，绣着一个清晰的、让林破晓瞳孔骤缩的标志——
一条咬着自己尾巴的蛇！
是“衔尾蛇”的人？！他们竟然……也追到这个空间夹层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