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心怡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他……他很厉害,很正直。
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心很细,很负责任……”
“那你觉得,这样一个有主见、有担当的人。
会随随便便因为别人的议论或者父母的压力,就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吗?”
陈心怡眨了眨还挂着泪珠的眼睛,似乎有些明白了。
姜晚继续道:“他拒绝了柳婷婷。”
陈心怡瞪眼:“他……拒绝了?”
姜晚点头:“嗯,就在刚才不久,媒婆上门,他很明确的拒绝了。”
陈心怡起初很高兴,然后又有些失落:“他,他应该还是忘不掉宋大夫。”
她轻轻拍了拍陈心怡的手背:“感情是两个人的事,需要时间和缘分。
如果他真的对你有意,绝不会因为任何外界因素而改变。
如果他无意,那你为他流再多的眼泪,也只是折磨自己。”
陈心怡低下头,默默品味着姜晚的话。
“可是……我心里还是难受……”她小声说。
“难受是正常的。”姜晚柔声道:“但是心怡,不要让这份难受困住你。
你还有父母疼爱,有朋友关心,有自己的才华和追求。
一个值得你喜欢的人,应该让你变得更好,而不是让你失去自我。”
陈心怡抬起头,看着姜晚温柔而坚定的目光,心中的郁结似乎松动了一些。
“晚姐……谢谢你。”她靠在姜晚肩上,声音还有些哽咽。
但情绪已经平稳了许多。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想通了?“
“嗯。”陈心怡坐直身子,擦了擦眼泪。
“我喜欢他,是我的事。
但他喜不喜欢我,是他的选择。
我不能强求,也不会再这样作践自己了。”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释然的笑容:“如果他真的有心,我等着。
如果他无意……那我也要好好过我的日子。”
姜晚欣慰地笑了:“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开朗自信的陈心怡。”
这时,陈母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走进来。
看到女儿情绪好转,眼眶又红了,这次却是高兴的。
“谢谢你了,晚晚,真是多亏了你!”
“陈阿姨您太客气了,我和心怡是好朋友,这都是应该的。”
看着陈心怡开始小口吃面,姜晚这才放下心来。
她又陪陈心怡说了一会儿话,直到确认她情绪稳定,才起身告辞。
春节的热闹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总军区大院的生活很快恢复了往日的节奏。
厉长风的假期也接近尾声,即将返回东北的部队。
临走前夜,陆沉和姜晚特意在家里准备了一桌家常便饭,为他饯行。
饭桌上,气氛比往常要沉默一些。
张素芳不停地给厉长风夹菜,念叨着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陆振华也难得地多说了几句,嘱咐他工作上要谨慎,注意安全。
饭后,张素芳和陆振华带着星衍,昭昭去洗漱,将空间留给了三个年轻人。
陆沉给厉长风倒了杯茶,沉吟片刻。
还是开了口:“长风,这次回去,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有些话,做兄弟的还是要问一句,你真打算……
就一直这么单下去?”
厉长风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冷峻的眉眼。
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
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目前……确实是这样想的。
一个人,清净,也没什么不好。”
姜晚坐在一旁,看着厉长风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落寞和刻意筑起的心防。
忍不住轻声插话:“长风哥,我知道过去的事对你打击很大。
但人生还长,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阴影里。
有时候……不妨看看身边。
其实身边也有很多好女孩,她们善良、真诚,值得被珍惜。
也……值得你去尝试新的开始。”
她的话语委婉,意有所指。
厉长风闻言,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带着苦涩的弧度。
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疏离。
“谢谢你们的好意。
但我现在……真的没有这个心思。
一个人挺好,无牵无挂,也不用再应对那些复杂的事情。
结婚处对象……目前确实没有这个打算。”
他的话音清晰而肯定,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
就在这时,虚掩的房门被轻轻敲响,随即推开。
陈心怡就那么定定地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厉长风身上,复杂难辨。
有来不及掩饰的失落,有深藏的痛楚,还有一丝了然的黯然。
厉长风也看到了她,对上她那异常专注又带着伤感的眼神,他微微一怔。
心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异样。
他觉得陈心怡的眼神有些奇怪,与往常那个活泼爱笑的她截然不同。
姜晚见状,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连忙起身招呼:“心怡,你来了,快进来坐。”
陈心怡仿佛这才回过神,她迅速垂下眼睫,掩去所有情绪。
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挤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对着姜晚说道:“不了,晚姐,我就是路过……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语速很快,带着一种急于逃离的仓促。
说完,她甚至没敢再看厉长风一眼,对着姜晚和陆沉匆匆点了点头。
便转身快步离开,背影带着几分狼狈和孤寂。
房门被轻轻带上,客厅里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
厉长风微微蹙眉,有些不解地看向姜晚和陆沉,语气带着一丝困惑。
“我在这儿……是不是吓到陈医生了?”
他似乎察觉到陈心怡的异常与自己有关,但却不明白缘由。
他自认与陈心怡并无太多交集,更不曾得罪过她。
姜晚看着厉长风那一脸茫然的样子,再看看那扇已经被关上的门。
仿佛还能看到陈心怡仓惶离开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轻叹。
她重新坐下,声音里带着些许怜惜和感慨:“不是你吓到她了……
是有些心事,被你无意间的话,戳中了。”
陆沉也沉默着,拍了拍厉长风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厉长风不是愚钝之人,姜晚的话和陆沉的举动。
加上之前陈心怡那异常的眼神,让他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