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另一侧的巷子里,一排排的黑衣黑甲的将士慢慢的合上脸上的甲具,长刀用黑色的丝带绑在手上,一手持着小巧的护盾。
最前方一身黑甲背后一把巨斧的汉子,慢慢取下背后的长斧,宽大的斧韧犹如绷起的弓背,汉子回头笑着大声道:“床弩过后,铁骑开始冲锋,铁骑过后我们收尾,不留活口,不恕降者,杀无赦!”
嘭嘭嘭几声过后,密集的马蹄声由远至近越来越快,锥子型的冲锋一闪而过,马上的长朔带着流光在月色的辉映下似一道闪电,带着无比的森寒向远方的人群扫去。
来犯的敌阵还没踏过王府的长街,就被箭羽消去一层,又被床弩一片片的搅碎,战马冲锋带来的压迫让对方瞬间慌乱,还没架起枪阵一把长戟就带着尸身一起撞开人群。
后面的战马上一把把长戟飞快的刺破马前的敌人,手臂歇着用力一甩,长戟挑开尸体,马队不停一直向前方冲去,百匹战马呼啸而过。
巷子里的黑甲壮汉大手一挥:“杀!”
提着巨斧就飞奔出去,身后无声地黑甲手托长刀三人一队,跟着巨汉直冲出去,除了最前面的壮汉呼哈的劈砍声,后面的队伍犹如无声地幽灵,三人一组配合默契。
长街上不论站着的还是躺在地上哀嚎的敌人,被这一对对无声的杀伐之势吓得连反抗的的勇气都失去了,面对长刀只能紧闭双眼,任由对方长刀批落,后面在战马下幸存的敌人还未集结,就又一次被冲散。
黑甲过后是无声的满地尸体,黑甲前是被杀破胆的丧家之犬,为了逃离连刀顿都被丢的远远地,还未跑出几步,又一阵马蹄声由远处传来。
密集的箭羽从天而降,丢掉长刀盾牌的敌人只有用身体迎着箭雨,一片片的倒下,又被密集的人群踩踏着。远方的马队并未开始冲锋,现在的距离已经提不起马速,马队两百骑士一百下马抽刀,一百人一人双骑驱马离开这处战场。
下马的骑士一人举起一面大旗,月光与火光下,一只苍狼昂首长啸,银色的狼身上一张巨大的羽翼左右伸展,‘归宁铁骑’下马的骑士将手中长刀上的腕套套在手腕上,与黑甲将士的长刀不同,归宁铁骑的长刀宛若圆月,双手双刀。
领带的校尉回头一握拳,“给京都的将士们看看,什么叫庆国第一骑,谁要是还没杀过瘾自己先趴下,老子可看不起你。弟兄们站我身后开始冲,晋王殿下看着呢,别给咱归宁铁骑丢脸,杀!”
左右弯刀交叉着平举,脚下步伐越来越快,迎着人群最密集的队伍就冲了过去,对方刚架起长枪就被小校交叉的双刀顶起,还未用力下压,就觉得脖子一凉,浑身的力气开始消散。
看着身边连看都不在看他一眼,就擦身而过的对手,才知道自己这些人像被宰的羔羊,从集结时的冲天气势到被杀散时的丧家之犬,还不到半柱香,甚至都没有一次完整的交锋。临死的时候才发觉,造反逼宫囚禁晋王,就像是个天大的笑话啊。
长街上的战斗很快结束,王府里数条黑影从王府的各角落奔出来,二三十位的黑衣人,脸上包着面巾遮挡,压低着身子悄无声息的向湖心岛摸来。
同时王府花苑的园子一角,草坪的地面上挪出一个车轮大小的洞口,一人悄悄地探出头来,仔细地查看四周,几番确定后双手一撑跳出洞口,向后摆摆手,一把弩弓递了上来。
上面的人跑开两步端起弩弓警惕的查看着周围的情况,嘴里几声虫鸣,洞里开始陆续爬出人来,慢慢的一队队的开始集结。
黑衣长刀,脸上带着黑色的面巾,不一会四五百人的队伍集结起来,
“来时说过,囚禁晋王,王府上下杀无赦。一队王府内院,二队三队负责王府侍卫,四队五队王府奴役侍女全杀尽,其余的几队随我去湖心岛,内线告知晋王湖心颂佛,那便以后吃斋念佛吧,走。”
一队队的领队,带人向王府四处奔去,二三百人的队伍由领头的黑衣人带着向湖心岛杀去,在接近湖心岛的那刻,领队的头领感觉有些不对劲。
自己就算是安排得当,府外的拼杀就算调走了府里的府兵,这晋王府也不可能连王爷身边都不留下大队的护卫,难道真的没有想到府里会杀进来人?不能呀,那可是晋王,是庆国的战神啊!
王爷身边可有一百贴身的黑虎卫,自己这些人要是对上都不够杀的,要不是来时特意带了黑火油和霹雳弹,自己这些人可真的没胆子拼黑虎卫。看看身边队伍里几个背着火油箱的黑衣人,自己心里踏实了一些。
一大队人马快速地奔向湖心岛,踏上石桥的刹那领头人心里开始欢快起来,真是没想到这么顺利啊!晋王也有目空一切的时候,真以为王府是个铜墙铁壁呀。
步伐不由地加快起来,手里的长刀越发的用力抓紧,眼睛抬起来几乎可以看到窗口处站起来向外张望的晋王,哈哈哈哈,唾手可得的功劳呀!
回头示意加速前冲,黑衣人开始提速奔跑起来,当所有人踏上石桥的那刻,无数的利箭从桥下的水面射来,瞬间大批的黑衣人被箭羽击中,水中嘴里叼着长管的虎卫,手中臂弩不停地反射着弩箭,到十只箭盒射空。
水下的虎卫开始换箭盒,桥下贴着围栏无数绳爪抛了过来,黑衣人带来的刺客一时间被射杀了近百人,又被绳爪拖下水几十人,头领回头大喊:“加速,冲过去!”
喊话的声音刚落,前方桥面石板翻转,整个石桥出现无数的空格,身边的黑衣刺客噼里啪啦的掉落下去,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只泛着寒光的尖刺刺透,头领这时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晋王府的手段。
就这短短的时间就损失了一大半人,扶着栏杆头领回头对背着火油的同伴指了指水面,几人快速地将火油箱的喷嘴打开,用力地向下压,一道道水线喷向湖面,头领快速地拿出霹雳弹,用火绒点燃丢向湖面。
一声巨响冲天的火光在水面燃烧起来,几个身上沾染了火油的虎卫试图躲下水底把火油熄灭,可燃烧的火势在水中越发的剧烈起来。
一时间水下的虎卫便损失了数人,站在窗前的晋王眼睛猛地涨大,
“混账!天罗寺的秃驴和紫宁观的杂毛也敢参与弑君!”
手掌重重的一拍窗沿,
“好啊,黑虎卫南征北战多年,没死在他国的锋刀之下,今日却有十几位兄弟丢在我王府之中,我倒是小瞧了这些痴心妄想的家伙。白芷,发讯,进到王府之人一个不留,家里的老鼠也不用抓了,全宰了。”
白芷点头从衣袖里取出一截铜管,放在嘴边急促的两短一长的吹响了几次,楼外的竹林里瞬间飞出几道人影,只是几息便飘向石桥。
石桥上的领头人看向前方,几个身着锦衣的女子手持长剑,从远处飘来,哈哈哈一笑:
“弟兄们,虎卫不行了,楼里就剩下一群娘们了,晋王身边没人了,杀光她们。”
提着刀就向飘过来的身影迎去,可惜的是自己高估了自己却低估了对方,手上的长刀刚刚向上迎起,还未等挨到对方,眼前已失去对方的身影。
一道血线从脖颈延伸到耳后,锦衣女子身形一闪,一剑抹过另一人,身形一闪一剑又穿过另一人的眉心,几位侍女一路飘飞,手中的剑犹如游鱼般上下跳跃。
桥上的黑衣刺客根本连招架的机会都没有,便一片片的倒下,几个背着火油箱子的刺客慢慢退向后面,悄悄地打开喷嘴,刚想用火油偷袭,几片飘飞的竹叶便划过脖颈,喷飞的血液和差异的双眼直到倒下。
几人都未发现攻击自己的敌人在哪里,一道道红线刺向四处,或穿过眉心或刺透咽喉。红线的一端一个梳着抓阄的小娃娃蹦跳着用手指勾住线头,轻轻一带红线收回手中,丢下几具尸体不甘的倒在石桥上,小丫头一点桥上的围栏,向前飘去。
石桥上的刺客只剩下几人了,几人围在一起,看着一路杀过来的几位侍女,这时就是傻子也明白,原来王府里不止有虎卫,还有更大的杀器。
几人相互看看,知道即使丢刀祈降也难逃一死,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霹雳弹,
“死也带着她们一起!”
飞身过来的几人停住脚步,并未急着向前,一阵清风飘过,一团飞沫像细沙般从空中洒下,空中一女子脚踏一只白色的巨鹰,从几人头顶飞过。
几人挥舞衣袖想把落下的砂砾扫开,还未等几人把头上的砂砾扫起,一团幽蓝的火焰从衣袍上跳跃着燃烧起来,几人连忙拍打身上的火焰,可手臂滑过的地方火焰随之燃起。
只是几息过后一声声的巨响从几人身上响起,随身带着的霹雳弹在自燃的火焰下成了送葬的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