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护军被半甲在外围一层层向里绞杀,每当试图组阵突围,就被圆环内的连弩手,在战马上一番连射击散,步卒的进攻稳扎稳打,沉默而富有韵律,钢刀麾下长枪直刺,每次的攻击,都在大盾的配合下防备严密。
长臂弩的弩手十人一组,成三角形四排推进,一二排负责前方,三排负责两翼,最后一排则是持盾提刀的军士,负责这一组弩阵的安全。
西邙的护军和粮草队伍,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也全然不再防护粮草的安危,依托护军全力阻截的作战方式,运粮的西邙军队也开始集结组成军阵,对着半甲的队伍杀了过去。
粮草军虽不是精锐,亦是比普通部族的私兵强悍很多的正规军种,当这群士兵开始加入战斗,半甲的压力突然增加不少,渐渐地开始出现小范围的局势紧张。
荆素看到西邙将领的死亡,并未让对方弃械,知道这支军队不是出自部族和氏族的军队,而是出自西邙正规军,这样的军队主将死亡后,副统领会马上顺延成为主将,开始指挥战斗。
而不是氏族主导的军队,主将覆灭后会随即投向强大的对手,成为对方的奴从军,和部落间的争斗一样,战败的成为胜者的奴仆。
荆素将手中的人头砸向远处的人群,一提战马手中的长枪一个直刺,击落冲来的西邙士兵,带着自己的护卫杀出对方的围困。
荆素在前护卫防备着两翼,战马催动如入无人之境,速度越来越快,挡在眼前的敌人连同战马,都被荆素手中的长槊,直接扫连人带马横飞出去,看似飘逸犹如文士的荆素,到了战场上才显露出强劲的一面。
荆素冲出对方的区域,侧头看了眼高处的挥动的令旗,旗语传递的信息是半甲出现危急,荆素一拨马头,带着护卫冲向西邙护军的外围。
三十几人的冲锋,让荆素打出了大军猛进的气势,所到之处人仰马翻,两个近卫更是兴奋地将手里的战斧,都抡出了节奏,一路跟着荆素杀向半甲的军阵。
荆素在后方冲阵造成的骚乱,也让前方和半甲作战的军队出现慌乱,分不清形势的情况下,很多士兵都开始试图突围,而不是与对方死战来扭转局势。
荆素冲出军阵与半甲的队伍合并在一起,连忙回身和护卫交代道:“挥旗告诉各队伍,放开一个口子,我们吃不下这么多人马,鱼死网破下,我们损伤太大。”
护卫连忙从背后掏出令旗,站在马上开始挥动,高处的领旗,看到军阵里的金色令旗挥动,仔细辨认后,把指令传递开来。
各方的队伍,从令旗的旗语里看到指令,火炮营开始把炮口调转到西邙军阵的人群密集处,不再阻止对方逃离,半甲也把包围圈变小,开始消灭被分割的人马,停止了在外围阻敌的大包围策略。
步卒的攻击始终围绕粮草军队,并未参与后期的护军对阵,粮草军增援护军,反而让步卒压力减小,所以推进极快,短短的时间已经从头推到了中间。
看到旗语的指令,步卒开始转移前端被截下来的粮车,百十辆粮车被驱赶着离开阵地后,步卒开始从中段一边放火烧粮草,一边有序的撤离阵地。
几组弩阵从背后箭囊拿出号角箭,对着后面的粮车发射,给火炮指引方位,随着密集的火炮沿着粮车的道路,依次向后的开始轰炸,步卒已经完全撤离了阵地,掩护着百十辆粮车开始加速离开。
荆素看到火炮的轰炸转向粮草车队,于是也开始命令半甲集结,组成大的军阵,缓缓地开始减弱攻击和厮杀,仅在外围一层层的袭扰,不再深入敌军的密集处,用这样的方式给火炮营和步卒争取转移的时间。
受伤较重的伤员和阵亡的士兵,也被随军的军医队伍,用专职的军马开始撤离,这也是齐钰在初次到西邙腹地作战时下发的指令,绝不让自己的士兵遗尸荒野,要让每一个为使命征战的士兵埋骨英灵山。
所以只要是战场的形势允许,作战的部队都会带回自己战友的尸骸,然后交于随军的医队妥善处理,荆素看令旗传讯,可以逐步撤离战场,于是回头和侍卫交代:“分批次撤离!”
这一战,几乎打残了对方的护粮军,还被步卒消灭了对方,不下两千的粮草军,烧毁了大部分的粮车,虽然牛羊这样的物资,没办法销毁和缴获,不过这一次也算是超额的完成了自己的作战任务。
荆素看对方的军阵也开始集结,但是熟悉西邙军队的荆素知道,对方的军阵是防守型的粮车在前设置路障,后方是下马的骑兵组织的弓阵。
于是荆素一挥手:“戒备型军阵撤离,随时前阵变后阵。”
半甲的军队开始带着轰隆的马蹄声,缓缓的向远处移动,西邙的军队戒备着看对方离开此地,才呼喊着开始扑灭粮草车上的大火,把没有引燃的粮车快速脱离此地,命令其他的士兵,开始驱赶牛羊向外圈禁在一起。
满地的死伤和被炮火炸的,浑身是血肢体残缺的战马,不少拉粮食的驮马,也被大火烧成了飘着肉香的干尸,直到撒出去的斥候,汇报对方已经脱离战场,此时的西邙统领,才开始统计此次的伤亡和损耗。
半日之后,重新组织起来的护军和粮草军,已不足出发前的一半,此次的军粮损失近七成,已经没办法再向前行军,只能就地驻扎等待增援。
还要给后方传讯,抓紧组织粮草,加派护军重新运送,这里留下的三成,仅可以支撑现有的军队等来增援撤离。
军粮运送本就是四成消耗,用于军队的押运食用,牛羊在运送途中,都是算着减重的损耗,所以这批粮草已经没有了前行的必要,只有等增援过来,携带基本口粮,转为战马疾驰赶回西邙。
荆素带队撤离后,就给林奉鹿发去传讯,自己要带着队伍撤离到船队的方向,百十车的粮草,已经开始分装分散到了士兵战马之上,所有的大车都被随机丢弃在村落里。
驮马被驱赶着赶入山林里,任其自生自灭,荆素带着队伍掩护着炮营,开始加速离开作战区域。
林奉鹿的作战则要等待时机,并不需要主动地出击,去强行攻击哪一个西邙驻地,现在的作战主动权,本身就在自己的这边,也不存在国土沦丧需要收复失地,或是解救什么被围困的百姓,这时只要带着队伍,保持与供给船队的距离,随时能补充消耗,等待合适的战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