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纪的话音刚落，身旁的虚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钟离从容踏出，衣袍微扬，周身仍残留着法则之力的余韵。
“感知力有所提升，”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云纪，嘴角微扬，“不过位置判断错了，应该不是蒙的吧？”
“额......”云纪挠了挠头，干笑两声，“果然瞒不过您。”
钟离摇摇头，语气淡然：
“虽然慢了些，但总算有一些长进。”说完，他的视线转向一旁的薇儿丹蒂姐妹，微微颔首：“两位便是北欧的命运女神吧？初次见面。”
薇儿丹蒂和乌尔德浑身一僵，连忙低头行礼：
“不、不敢当！”
她们可没忘记，就在不久前，这位看似温文尔雅的神明曾与奥丁正面交锋。
即便最终是米迦勒宣告了奥丁的陨落，但钟离的衣袍仅仅微染尘埃，周身不见一丝伤痕，更让她们心惊的是，那场战斗的法则波动中，根本没有米迦勒的神力痕迹。
这意味着，钟离是独自击败了奥丁。
面对这样的存在主动问候，姐妹俩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不必拘礼。”
钟离语气温和，却自带一股不容逾越的威严。
他重新看向云纪，道：
“此间事了，迷雾中已无值得停留之处，我也该回沧南了。”
云纪一怔，随即笑道：
“也好，万文集社歇业够久了，您回去正好帮我照看。”
钟离点头：
“嗯，交给我吧。”
他转身迈步，虚空再度裂开一道缝隙，临行前，他侧首留下一句：
“那么就此别过。”
钟离的身影消失在虚空裂隙中，四周的迷雾似乎也随之沉寂了几分。
云纪收回目光，转向薇儿丹蒂姐妹，随意地挥了挥手：
“走吧，找到诗寇蒂之后，我们的合作就算结束了。”
他刚迈出两步，身后却传来薇儿丹蒂低沉的声音：
“如果……我们想加入你们，需要付出什么？”
云纪脚步一顿，猛地回头：
“我没听错吧？”
他原本费了不少口舌才说服她们暂时合作，可现在，她们竟然主动提出加入？这简直比奥丁主动放出迷雾更让人难以置信。
薇儿丹蒂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坚定：
“阿斯加德已经毁灭，我们带出来的精灵和矮人也全部被‘侵蚀’污染，如今只剩我们三姐妹……与其在废墟中挣扎，不如找个更可靠的归宿。”
云纪眯起眼睛，似笑非笑：
“加入我们倒不是不行，但你们也差不多猜到我们是什么人了吧？”
薇儿丹蒂沉默片刻，轻声道：
“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你们应该不属于这个世界，对吗？”
从纳西妲出现的那一刻起，她们就隐约察觉到了异常，而钟离的出现，更是彻底证实了她们的猜测，这个世界上，从未有过关于他们的传说，也没有任何信仰的痕迹。
至高神明的诞生，必然伴随着天地异象、众生膜拜，可纳西妲和钟离，就像凭空出现一般，毫无征兆，也毫无历史。
除非……他们本就不属于这里。
“没错，”云纪微微颔首，目光深远，“但这也意味着，终有一日我们会离开这个世界，到那时，你们又该何去何从？”
薇儿丹蒂瞳孔一缩，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她只想到了眼前的庇护，却未曾考虑过遥远的未来，如果云纪离开这个世界...
“那是以后的事了。”乌尔德突然出声，声音沉稳，“如果我没猜错，你们离开的前提是迷雾消散，也就是克苏鲁彻底被驱逐出这个世界，你们才有可能离开......”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姐姐，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到那时，我们可以和布拉基一起，重建一个新的阿斯加德。”
云纪的目光在姐妹俩之间游移片刻，忽然轻笑一声：
“也罢，既然你们已经做出选择......”他摊开手掌，“那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薇儿丹蒂与乌尔德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伸出右手。
刹那间，两团金色的光晕从她们掌心升起，如同跳动的星辰般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这是我们本源的一部分，”薇儿丹蒂的声音有些颤抖，“掌控它，就等于掌控了我们的生死。”
云纪怔住了，他没想到这对高傲的女神竟会做到如此地步，犹豫片刻，他还是伸手接过那两团温暖的光晕：
“虽然...我觉得这完全没必要，但至少你们的心意，我认可了。”
古朴的尘歌壶在他左手浮现，壶身流转着青色的符文，随着本源之力的融入，壶内隐约传来清泉流淌般的回响。
“我把你们的本源存放在这里，”云纪轻轻摇晃尘歌壶，“这里很安全。正好......”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里面还有些人不认识你们，你们就先住进去吧，和诗寇蒂会和后，我会让她去找你们会和的。”
“遵命。”姐妹俩齐声应道，薇儿丹蒂上前半步，右手抚胸行礼，“若有需要，请随时召唤我们为您而战。”
话音刚落，她们便化作两道青烟，被吸引进尘歌壶之中。
云纪收起尘歌壶，环顾一圈，辨明了方向之后，才化作一道流光，离开了原地。
......
“我们还要等多久？”
百里胖胖蹲在一块断裂的石柱上，百无聊赖地抛着一颗小石子。
自从洛基被解决后后，纪念就带着他们离开了阿斯加德，来到北欧大陆的某处废墟，纳西妲则已经提前一步，带着诗寇蒂离开了。
四周是坍塌的古老石墙，风卷着沙尘从缝隙间穿过，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急什么？”纪念抱着胳膊，靠在一堵半倾的墙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事情都结束了，你们要是等不及，干脆直接回大夏，说不定林七夜早跟着队伍回去了。”
“那可不行！”百里胖胖猛地站起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万一他又一个人溜去别的地方呢？就和这一次一样！”
纪念正要反驳，忽然，空中传来一声轻笑。
“那你这次可失算了。”
一道身影轻盈地从半空落下，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云纪稳稳落地，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接到纳西妲两人后，他就一路朝着之前和纪念约好的地点赶来。
“他早就回大夏了，你们要是现在出发，说不定还能赶上。”
“你总算来了！”纪念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些，快步上前，“情况怎么样？”
云纪耸耸肩：
“你们不是听到米迦勒的话了吗？”
“听到了，但总得确认细节。”
纪念皱了皱眉。
云纪叹了口气，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沉了几分：
“阿斯加德已经彻底毁灭了，就连人圈也没有人生还。”
钟离与奥丁的那场大战，直接让整个神国化为废墟，连残垣断壁都没剩下多少，尽管那些普通人早已被克苏鲁彻底污染，但终归还是让人感到悲伤。
纪念沉默片刻，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虚汗，低声喃喃：
“无人生还？那就……好。”
“司小南和冷轩呢？他们已经走了？”
云纪环顾四周，发现废墟里除了百里胖胖他们以外，只有纪念和她的手下。
“他们本来也想等林七夜，”安卿鱼从阴影中走出，推了推眼镜，声音平静，“但司小南急着把永生丹送回天庭，等了半天没消息，就先动身了。”
“所以……七夜真的已经回大夏了？”
安卿鱼抬头看向云纪，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审慎。
“没错。”云纪点头，“他和杨戬、左青他们一起走的。”他顿了顿，嘴角微扬，“不过你们可以搭我的船，我也要回去一趟。”
“你也要回去？”纪念眯起眼睛，狐疑地盯着他，“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云纪摊手，一脸无辜：
“阿斯加德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我回去休息一趟有什么问题？”
“不是我不信你……”纪念抱起胳膊，“但你每次回大夏，不是有大事件就是有大麻烦，有哪次是单纯‘休息’的？”
云纪被呛得咳嗽两声，摆摆手：
“这次真就是度假！你们能不能别把我想得跟灾星似的？”
纪念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勉强点头：
“行吧，信你一次，我就先不回去了，乌托邦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
云纪点了点头，转身面向夜幕小队众人，海风掀起他的衣角，远处的迷雾如潮水般翻涌。
“准备好了吗？该回家了。”
他抬手一挥！
轰！
海面骤然破开，漆黑的巨舰“死兆星号”撕碎迷雾，如同一头苏醒的深海巨兽，缓缓停靠在岸边，甲板上的缆绳随风摆动，发出嘎吱的闷响。
云纪跃上船头，回头冲众人一笑：
“上船，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