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知道你会去,去见,徐洋帆的。”黄东坐在副驾上看着姜年,心中非常复杂。
“我要是不去见。”姜年隔着眼镜片,玻璃珠一般的眼睛一转,睨了他一眼:“那你不就白来一趟了吗?”
不过在去见徐洋帆之前,他要送黄东去机场,京市还一堆事儿,黄东不能离开姜家太久,姜年甚至来不及带他看一眼工地现场的情况就得赶紧送他走。
一想到姜家,姜年就想到姜家的债务问题,忍不住头疼。
“好好,好好……”
“我知道。”姜年靠在车边,虽然衣服是随便穿的,但是修长的身形和漂亮的五官还是给他的整个形象大大加分,就算靠在一辆毫不起眼的老式越野,也能引来机场里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偷来羞涩又好奇的目光:“我会好好的,回去帮我跟老爷子带声好。”
“我是说,说你,好好,好好跟徐洋帆,聊。”黄东一解释就更结巴了。
“啧!”姜年不耐烦地一皱眉:“你不能是徐家派来的商业间谍吧?这么为他说好话,端的是谁家饭碗你是都忘了是吧?”
“不是。”黄东急于解释,一张脸憋得有点儿红:“我是,是说你要,要跟人聊就,就好好聊,别失了风,风度。”
“我知道,我有数,都去见他还摆臭架子,我姜年丢不起那人!”姜年当然知道,所以上次见徐洋帆的时候故意挑了下穿着,还喷了香水,就是想想向他证明自己现在很好,哪怕是强撑出来的。
想到这里姜年不耐烦地从车里摸出一包烟抽了起来,他讨厌抽烟,但是现在他烦躁得不知道怎么缓解,突然觉得这个烟酒什么的真是个好东西。
他脑子一团乱麻地把车驶上了去稷市市区的路,正想着跟徐洋帆见面怎么开场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姜年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了下来,拿起手机看了眼,居然是陈濯玉。一想到那张略带成熟,对自己顺从听话的帅脸,姜年心里莫名有点悠扬。
“喂?有事吗小陈?”姜年接了起来。
陈濯玉有些幽怨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他努力听着姜年身边有没有别的男人的存在,只听到一点带着电流声入耳的汽车内部轰鸣,才稍稍放心下来。
姜年回想了一下,今天见到黄东以后一直都在聊姜家和徐洋帆的事情,根本没怎么看手机,于是说:“太忙了没来得及看手机,工地上有什么事儿吗?”
陈濯玉心想能忙到什么地步连手机都看不了?但还是说:“夯地机租赁的预算报表出来了,你不看看吗?”
“放着吧。”姜年皱了皱眉,在绿灯亮起的时候启动了车辆往前开去:“反正也是第一版预算,最后的结果也要开会决定,不急这一时半刻。”
“那还有其他事儿呢!”
“什么事儿?”姜年的语气认真了几分。
陈濯玉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借口,有些恨自己怎么没学到点儿姜年的能言善辩。不过还好姜年没有在意他的犹豫,说:“有事儿也等我回来再处理,现在忙着呢。”
陈濯玉心里只有一件事,于是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要去见徐翻船?”
姜年听到陈濯玉语气里的质问,心里涌起了一阵怪异的感觉:“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这样!陈濯玉觉得自己的直觉真准,那是不是接下来发生的也跟他料想中的一样了?
“我昨晚……”陈濯玉心里狂跳不止:“看见他给你打电话了。”
“啊……”姜年觉得自己这个应答怎么这么难开口?
“那你今儿还回吗?”陈濯玉平复了一下心情。
“回吧。”姜年顺口一答。
“好。”陈濯玉松了口气:“那我给你留门。”
“昂。”姜年挂断了电话,他觉得陈濯玉从昨晚开始就很不对劲,但是具体也不知道怎么说。
挂了电话后的陈濯玉心里依旧不安,他坐在姜年的座椅上来回荡着,为了防止自己胡思乱想,他站起来走出了办公室准备和蒲俨他们一起去现场看看。
“姜总还没回来?”邹鑫涛看了眼他身后的办公室问道。
“对呀,一整天都没见到姜总了。”彭俊有些好奇:“按照姜总那个工作狂性格,不应该啊。”
蒲俨看着陈濯玉蔫蔫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说是去稷市谈事去了。”陈濯玉拿出了烟分给了三人。
“哎,你怎么这个表情?”彭俊拐了拐陈濯玉的胳膊:“被你女朋友甩了?”
“我没有女朋友。”陈濯玉啧了一声:“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
上次他们看见陈濯玉在跟郑欣宜打电话的时候,还以为郑欣宜是他对象,陈濯玉给三人和姜年解释了不是。
“那你怎么这个表情?今天一整天也都心不在焉的。”蒲俨抽了口烟问他。
“对呀,平时你都生龙活虎的,被姜总骂了也从不上火。”邹鑫涛弹了弹烟灰。
“哎……”陈濯玉对这种郁结又不能宣之于口的感觉简直太操蛋了,他故作深沉地拉了拉安全帽的帽檐说道:“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懂了。”
三人异口同声:“去你大爷的!”要知道陈濯玉是工地上年纪最小的一个,说出这种话简直是倒反天罡。
……
服务员敲开了一个高级商务餐厅的雅间门:“徐先生,已经帮您把姜先生带到了。”
“小年,你来了!”迎面向他走来的徐洋帆语气里带着笑意,人也是依旧如春风一般和煦温柔,现在的他穿着的是一身笔挺高档的定制西装,和上次见面时一副闲云野鹤的世外高人模样完全不同。
“洋帆。”姜年露出一个礼貌又不会太假的笑容。
徐洋帆来到他身边,亲昵地用手搭在他的肩头,闻到姜年身上的味道皱了皱眉头:“你抽烟了?你不是不喜欢抽烟吗?”
“谁知道呢。”姜年后退一步,躲过了他的手,然后非常自然地来到桌前:“人总是会变的嘛。”
姜年虽然站起来的时候灵动又俊美,但他言语里的疏离,让徐洋帆不舒服地皱眉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