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姜年抓着垃圾桶狂吐不止,白皙的手背上尽是因为力气太大而凸出的青筋。
“姜总,您好点儿了吗?”何承志给他拍着背问道。
“咳咳咳!”姜年一连灌了好几口水,却仍觉得胸闷气短,天旋地转,一时间恨不得谁来一榔头把他敲晕才好。
何承志看着他一脸担忧:“姜总,您这身体都这样了,要不今晚的饭局改天吧。”
“不行!这是好不容易约的时间。”姜年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让他单薄的肩头都颤抖了起来。
而正在他强撑精神再次站起的时候,突然电话响了,来电显示居然是蒋局长,姜年赶紧接了起来:“喂?蒋老?”
何承志以为会有什么好消息,眼珠不错地盯着姜年的反应,没想到他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不禁心慌起来:“怎么了?”
姜年得知了情况后头皮轰地一下就炸开了,他失魂落魄几乎要站不稳,机械性地转头望向何承志,没有血色的嘴唇在剧烈颤抖:“快,快开车,去蒋局长家里!”
赶去的路上,何承志都不敢相信:“怎么会,遇上山体滑坡呢?”
如果陈濯玉出了事,自己怎么去跟陈正临交代?转头去看姜年,姜年却一语不发,感觉胃里又是一阵痉挛,但是他现在胃里没有任何食物了,甚至不能吐出来,他感觉整个人都懵懵的,轻飘飘的,任何感官都相当不真切。
雨下得特别大,整个天都下黑了,等他们到蒋局长家的时候,只有消防队的强光灯照明。
准确地来说,那已经不是蒋局长家了,而是一个巨型土坡,蒋局长家原本靠的那座山几乎倒了三分之一来掩埋,发出的阵阵土腥味在提醒着他们刚刚令人心惊胆战的一切。
消防队,自然灾害应对专员,抢险救险人员带着搜救犬在强光灯的照射下作业。
“陈濯玉……陈濯玉呢?”姜年喃喃道,也不知道他是在问谁。
“陈濯玉他……”中年人心痛地望着那堆巨型土坡,何承志吓得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任由泥泞的地面打湿他的工装。
“陈濯玉!”姜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个健步冲上了那堆土坡,把周遭人都吓了一跳以后,像癫狂了似的跪在地上徒手扒土,还不停地大叫着陈濯玉的名字。
“陈濯玉!陈濯玉!陈少爷!陈老三!陈小狗!陈濯玉!”
大滴大滴的泪水随着雨水滴落在泥土里消失不见。
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他有这么大的力量,姜年的手机械地动作着,脑子里却一刻不停地回想着陈濯玉做的事,说的话。
“姜年,我他妈居然喜欢上你了!”
“我等着我们出鞘的格拉姆剑放在两人中间的时候。”
“我想抱你。”
“如果你在我身边的话,我一定会亲你。”
“我等着我们出鞘的格拉姆剑放在两人中间的时候。”
“那你以后不许跟别人吵架了啊!只能跟我吵!”
“如果我能把蒋局长搞定,你就跟我处对象吧?”
还有那句:
“就算我不强迫你,你这对象我也处定了!我等着你满心欢喜接受我的那一天!”
姜年这才意识到他有多在乎陈濯玉,但现在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模糊不清,一边扒土一边抹掉自己的眼泪,很快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就变成了一个花猫,指甲里也被泥土填满,或许指甲劈了,或许手割破了,总之细细密密的疼痛攀了上来,但他一点儿也顾不上。
陈濯玉,你不能有事,如果你这次能活着回来,我一定,一定……
“哎,这人怎么在这儿刨土呢?”一个消防员被黑暗中姜年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把他带走!这多危险呀?”
两个急救人员一左一右架着姜年下了土坡:“别再上去了,再急也不能这样啊!”
姜年仿佛是泄了气一般,他的眼镜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木木地望着土坡,全然不似活物,大大的眼睛里,只有眼泪在不停地落下,在提醒别人他还有一息尚存。
“淑慧,淑慧,如果你在天有灵,求求你保佑陈濯玉。”是蒋局长在一旁默默祈祷着,全然不顾雨水将他全身淋湿:“我知道那个时候是你,在我们的车撞在树上的时候我们都没事,我就知道那个是你!如果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你就保佑陈濯玉这个小伙子平安回来!淑慧!淑慧!”
挖机,各项生命探测仪,吊车,铲车,障碍清理车的声音不绝于耳。蒋局长祈祷的时候,土坡上却不断地传来“没有发现”的报告,让在场的所有人的心都沉了又沉。
在他们没注意到的时候,消防队长的步话机响了起来,是下游分队的搜救打捞消息。
蒋局长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在一旁泣不成声,让他怎么能接受,那么大一个小伙子,今天还活蹦乱跳的,现在正被埋在冰冷的泥土下面?还有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回来?
陈濯玉……
姜年的眼睛紧闭,又是滚烫的泪水落下。
而这时,他的身后却响起了一阵熟悉的男声。
“姜年!”
姜年猛地回头!!!